奴,听我的声音。好好的听。
我要每天唱〈守脂莲〉给你听。
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吉藏凶。凶藏吉。不如顺意行。团花放。厌浓香。唯清花一朵。呦!何花?此脂莲也……
若你还愿意回来,见我一面,我愿意把记忆这些日子的锁片,全部给你。
让你知道,我的思念。
「爷,这对款式如何?」在漕南执业的金名师拿着草图,问:「您要清新、素雅、大方的风格,我发现,莲花瓣的线条最是适合。」
肃离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掏出兰票。「就这款设计。何时能好?」
「爷哪时下六礼?」师傅说:「慾戒得在纳吉之前送到女方家。」
肃离没回答,直接订个日期。「十日後,行吗?」
「行,绰绰有余。」师傅收下兰票。「您稍等,我给您开张据子。」
肃离啜了口茶,环顾这间小舖一遭。小舖很小,仅容旋马,柜子上下堆满草纸、刻到一半的铜块、散乱的刀具,地下叠了一包包押了永岩官印、用竹壳纸敷着的包裹,砖头大小,里头包着的,是经官方认可的合法原铁。正当执业的金名师,雕刻承器的原料都必须向官方核可的商家进购。
他漫不经心,随手把玩一只玉刻的钮眼,等着师傅开据子出来。他视线又随意一晃,看到角落的一面墙上,挂满了做各式形状、薄如单纸的锁片。
他问:「师傅,那是?」
师傅抬头一看,回答:「那是给满月的罂崽佩挂的『满月福』。父母给孩子祝福、驱灾用的,爷小时候一定带过。」
肃离苦笑:「恐怕是不记得了。」
师傅把据子交给肃离,从墙上取了一片锁片下来,向他解释。「瞧,锁片上有我们刻好的纹路,给孩子佩带前,先让父母挂在胸上,要他们每日晨昏为孩子祈福,使纹路储满这些善念。满月後给他们佩上,孩子就能长得顶好的。这跟福环的用法挺相似的。」
「真是个好物。」
「是啊,有了这东西,便没听过什麽婴崽夭折了。」师傅说:「锁片小而轻薄,加上什麽念头都能储,有些客户便要了一大把,用做他途。记事啊,传话啊,或是跟情人吵了架,当面拉不下脸道歉,只好借锁片转达,都有。」
肃离觉得有趣,和师傅呵呵笑了一阵。
「真的什麽念头都能储?」肃离再确定一次。
「是的。」师傅说:「我可以把纹路雕得细长一点,储的东西便多了。」
肃离想了想,便说:「替我向永金脉进一块官铜吧,师傅。」
「是要?」
「帮我打造这种锁片,整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