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下去。
“那天下午,花膏去超市,她说要去买点鸡蛋回来做蛋饼,还要买点冷鲜肉放在冰箱里,以备不时之需,可以包个饺子什么的。你知道我是什么都吃的,看到女朋友为了我们的小日子在那儿盘算着,像是一只老鼠在准备过冬,我的心情是很欢畅的。我目送她离去,就坐在电脑前写文案。本来我说让她开我车去,她说怕撞到人,自己坐车去——所以她是自己坐公交车去的。”
“知道了,又不是出了车祸,这种细节有个屁用啊,干嘛非得强调。后来呢。”
“后来她去了超市,半个小时后我给她发了个短信,是个我刚在群里看到的笑话,我觉得很好笑就发给她了。不对,不是短信,是调成情侣模式的短信界面——周围一圈是白色的,我那个手机上就是这样设置的。我给她发完后,过了会儿她发回来个哈哈哈,好好笑哦,你是在哪儿看到的。于是我们聊了起来,她大概在排队等付款,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跟我聊吧。我们聊了些什么我忘了,反正就是那些正常的普通的闲聊,可能还有一些甜言蜜语吧。然后我快准备下了,因为我文案写得不顺手,正打算下呢,她发过来一句话,抱抱我。然后我就暴走了,我觉得真它妈不能忍受,我当时真的想一个耳光扇过去。但是她不在我身边,就算在我身边,我也不会那么做的。我能做的,我当时做的,就是说,你它妈的别回来了!死在超市里吧!”
“就这样?”
“就这样。”
李言又喝了一口咖啡。殷沓沓把嘴唇扁成鸭子形状,这都已经表达不了她内心的波澜起伏了。
“哥,你太生性了,真的,你这么牛逼,我真的想给你介绍几头牛相亲啊。”
“我为什么要骂她?我为什么要骂她?不就是因为我崩溃了吗。她说抱抱我,我真的很痛苦,抱个p啊,我感觉我的爱被抢走了,她像个吸血鬼一样要求我的爱,她像条无耻的水螅,缠上了我,向我索要爱。我吓坏了,我真的很愤怒,第一反应就是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人总是这样奇怪……向别人要求苛刻,对自己要求宽松……你的双重标准,已经到了一个很病态的地步了。”
殷沓沓替李言思量。“你没有人性。”
“人性是什么?人性就是人都是替自己考虑的。”
“你不心疼吗?”
机会来了!殷沓沓的手放在口袋里。她找到了那个开关,将食指□□金属环里,拇指抓住边缘,用力一扳。五色的十字在眼前消散,咖啡馆的香气弥散,瞬间收入鼻吸之中——眼前清晰了,红色的跑车车门上带有开过水坑时溅上的泥点的痕迹。
“没有什么比爱情更痛苦。”
李言靠在轮胎上闭目望天。殷沓沓的手在口袋里攥紧了,那个沾满汗水的通感网络穿刺器。信号突破柔软的层层壁围,撕开虚假直回真实——就像露营者从帐蓬里冲出来,回到离离原上草的草原上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你焉知这比我的梦更现实?真的比我更现实吗?
“你真的有爱情吗?”
殷沓沓持怀疑态度。
她回到办公室里,裙子上沾了草屑。窦有莺坐在她的位置上,捂着心口,不断顺气,脸色煞白,说着,我吓死了,我吓死了……
殷沓将办公室钥匙放在桌上。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窦有莺的脸,说,你不是挺能干的吗,怎么这么胆小,一点小事就乱了阵脚?
“还有一件事……”
窦有莺站起来将位置让给她,像是哽咽住了一样,喉咙滚动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婴桥酒店的那个杨兰,给你送了一个花篮,很大,我要拿进来吗?”
“放在那儿吧我待会儿看。”
殷沓沓想去后面换条裙子。窦有莺将一张树脂盘放在桌上,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支花。“这个,也是杨兰给你的,她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紫罗兰在阳光下闪着玫红色与紫色交织的深色的光。殷沓沓心念一动,拿了过来,把玩了两下,握在手中——
杨兰那仰慕的眼神和空虚的口形在夜风中就像是一个木偶。
“她只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而已。”
殷沓沓去后面换衣服了。当她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出来时,窦有莺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神色。殷沓沓夸奖她说,镇定得挺快。这样吧,有个任务交给你,去跟杨兰说,明天晚上我请她吃饭,餐厅你去订吧,随便吃什么都可以,就一个要求,地方不要太偏僻,要订闹市区的。
“这衣服不适合你,你最好穿得再年轻一点——我的意思是,稍微明亮一点,活泼一点,少女一点……那么,谁是有灵魂的呢?”
殷沓沓原谅了她的话题急转。她对有莺晃晃手机,“吴樱秾啊。”
“小时候,我们都会说,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老公。我想要一个会烧饭的,对我温柔的,笑起来眼睛像月亮的,对我宠溺的,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的好男人当老公……妈的,全是特么漫画小说看多了。世界上有这种男人吗?长大了才知道男人是什么。不过也彼此彼此,没那么好的男人,也没有那么好的女人——哎你说,有时候我也想,那种觉得自己会生活得像是偶像剧一样的坚信,去了哪里呢?为什么人长大了就会自动地变得现实呢?”
“你觉得现实不好吗。”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我只是想要那种无条件地,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