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的?
不,都不是,你喜欢的,是楚非宸。
以前是她,以后,似乎还是非她不可,多么悲哀。
有声音在旁边问我:“公子,你醒了?”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本寨主似乎身在青楼,而这位姑娘,似乎是这青楼的专业人才——小荷小姐。
下意识地去看自己身上。
“公子昨夜喝多了,什么也没做……”似乎是看出我心中想法,那小荷微微一笑,缓步走到床前,清亮的眸子盯了我,突然敛了笑容问我,“公子……楚非宸是谁?”
我心中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她。
她却突然偏过身去,似怅然般开口,“公子既然心有所系,又何必来这惜芳楼里买醉……公子可知,你昨夜醉极,嘴里只一个劲地念着,楚非宸,你再不来,我就要喜欢别人了……”
我咬紧了嘴唇,无法言语。
她转过身,了然的眼神照得我的狼狈无所遁形,“既然爱,为何要去喜欢别人?”
慢慢地踱回家去,推开门时,有人在我日常晒太阳的地方背对门立着,手扶了那张藤椅,一动不动。
我推门的手就僵住了。这身影,我莫不是还在梦中?
而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扬起嘴角一笑倾城,“子颂。”
不是梦。
第五十章...
从没有人告诉过我,遇到老情人应当作何表情,于是我愣了一愣。
其实离京不过月余,然而其中心境变化,便是“沧海桑田”四个字,也是当得起的。隔着这大燕的千山万水,我总以为,我与楚非宸,此生是再难相见了。
可是现在,她来了。安安稳稳,自自然然地立在这春日的阳光下,仿佛从未远离。她脸上是再熟悉不过的微笑,仿佛还是别院的午后,我从翰林院回,她在院子里远远地等我走近,舒展眉眼柔声唤我。
“子颂。”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回家的感觉。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就算我心底再多怨怼再多挣扎,还是控制不了见到她时陡然而起的亲近之感。
有楚非宸处,即为家。
可是那又如何呢?她疑我算计我,甚至,巴不得我死。我至今忘不了她撕碎那张地图时决绝的表情,忘不了她与我道:“不算数,我以往对着你说过的那些,全都不算数。”
那么深的成见与误解,我不明白到了今日,她何以能够淡定得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罢了。我曾经在神像前对着灯火发过誓的,愿此生,彻彻底底地忘记楚非宸。苍天在上,神佛什么的,大抵是糊弄不得的。
于是我放下搁在门板上的手,上前一步作出诧异的表情来,揖了一揖与她道:“这位姑娘,此处为私人宅院,却不知姑娘非请擅入,所为何事?”
唔,到楚非宸她们家当了一圈插门女婿的好处在于,无剧本即兴演戏这种事情,本寨主现在做来也相当得心应手了。
可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与慌乱还是微微硌疼了我的眼。
她像是不敢置信,脚下踌躇着上来半步,张了张嘴,最终也只得迟疑的两个字:“……子颂?”
我保持天真的表情不变,却微微错开她的眼睛,“姑娘认识我?”
她终于上来抓了我的手腕,一双好看的眸子紧紧盯着我的脸,那么努力像要从中分辨出点什么。
我扬起唇角来对她无辜一笑。
她眸子里的伤痛,明显到我几乎感同身受。
而抓在我手腕处的手渐渐收紧,她呢喃着的唇似乎微微颤抖,在这春日暖阳中,有着格格不入的脆弱。
而她说出的话,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子颂,你……你不认识我了?”
嗯,不是不认识,是不确定,在我眼前的你,是大燕长公主楚非宸,还是我的爱人,楚非宸?
我不着痕迹地挣开被她抓着的手,边揉边对她道:“姑娘可是子颂的故人?如此好看……可惜,子颂自一个多月前便不太记得以前的事,大夫说是喝了什么毒水的缘故……”
她被我推开的手便那样悬在了半空。而她缓缓地摇了摇头,似不解,“不可能的……怎么会,那假死药,明明没有副作用的……”
她猛地抬了头,逼上来一步,鼻子几乎贴上我的面颊,伸手紧紧攥了我的前襟,说出来的话却很轻很轻略带请求,“不会的,不会的,卫子颂,你是因为气我怪我,所以骗我的是不是?你怎么会不记得我……我是非宸啊……”
阳光斜斜地照下来,她的眼中,一片茫然。而隔得这么近,我才发现,这一个多月,她竟似清减了,柔弱的肩膀微微抖动在眼前,不堪一握。
我生生抑制住了拥她入怀的冲动。
而她的手慢慢抚上我的脸颊,颤抖了声音唤我:“子颂……”
这一声,欲说还休。似有千般心情万种情绪,到最后,只化作那幽幽的尾音,兀自叹息。我终是忍不住,叹一口气,微微拥了她的肩膀,手贴着她的背轻轻安抚,“这位姑娘,何故如此伤怀……”
楚非宸,既然要断,又为何如此伤心?
她没再做声,手从我胁下绕过去紧紧环了我的肩膀,脸埋在我的肩窝里,不一会儿,有略微压抑的抽泣声传来,我眼角余光落在地上,那一双亲昵姿态的影子,又能维持多久?
傍晚。
我倚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凉风习习,十分舒畅。楚非宸从厅里迈出来,在我身边看我两眼,便把那舒畅全部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