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吐着长舌,头做三角,尽是毒蛇。蛇群中又有无数蜈蚣、蝎子蠕蠕而动,奇的是这些毒虫并不互相吞噬,都各自向马车聚拢过来。
谢雨秋“啊”地一叫,不禁握住了叶辰的手,她并不是个胆小的女孩儿,但如此多的蛇虫连叶辰都一身冷汗,更怪不得她害怕。
安安身子一动,已在叶辰抓住他之前抢了出去,用力将车夫的尸体推下车,伸手便取了垂在头上的一片叶子下来放在唇边吹奏。
叶辰本欲护他,见他吹叶笛才撤了手,只凝神看着。安安两手捏着那片尤是翠色欲流的嫩叶,两瓣淡粉的唇含住了闭目吹奏,他毫无内力,但叶笛所发声音仍是借着风声传得极远,一时高入云端,一时又低至深渊,曲曲折折十分突兀,根本不成乐调。谢雨秋看着遍地毒虫本就觉得恶心,听了那笛声更是烦恶难当,抓了叶辰的手便偎依进他怀里。安安微睁双眸恰好看到,笛声便是一乱,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各色毒虫近了马车并不敢上来,只在车边围了一圈,两匹马儿骨酥筋软,爬伏在地上动弹不得。叶辰也暗自担心,无数毒虫巨蛇,硬冲出去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咬得七零八落,谢雨秋无法护得她自己周全,安安根本无力自保,这如何是好?
安安笛声渐高,再不奏低音,任是不懂乐理的叶辰也听得出其中的威胁斥责,各样毒虫开始缓缓后退,高高昂起的蛇头也渐渐低垂,似是畏惧也似是雌服。
谢雨秋松了口气,颤着声音强笑道:“安安,你还有这本事呢,真是好……”
突听得林中笛声清越,与安安的叶笛遥相呼应,只是比安安的叶笛音域略高,音音都比安安的笛声高了一调。毒虫闻声又近,安安睁了眼,本是漆黑的眸子逐渐浮起一层血色,脸色反而愈白,所奏笛音细如游丝,但仍是不屈不挠地逐渐爬高,渐次直上九霄。林中笛音也同样拔起,仍是音音比安安的笛声高了一调,步步紧逼,一环紧扣了一环毫不放松。
叶辰明白不好,却又不知如何解救,眼睁睁看着安安额上汗水淋漓,捏着叶笛的手越抖越厉害。草地上的蛇一时逼近又一时远离,象被两只无形的手拉扯着不知所措。“哧”地一响,叶笛突然破裂,安安软倒下去,谢雨秋慌乱地楼他在怀中叫:“安安,你怎样,你……”车下毒虫蠢蠢欲动,安安抬了抬眼,轻声道:“姐姐,不怕!”
叶辰心头一震,这一声“姐姐,不怕”恍然便是十二年前被五色教暗袭之时安安的模样。那时安安拼了命护住谢雨秋,为的也不过是谢雨秋时时去找他看他,肯做他的姐姐。他心念一转间,安安已经吐了口血出来,暗哑地叫了声:“走!”手一伸接了自己的血尽数抹在谢雨秋裙上。
安安笛声一停,林中的笛声也是止歇,但那些各色的毒虫却禁不住两方这番拉扯,大多委顿在地上再不能动弹。叶辰一手拉起谢雨秋道:“雨儿快走!”另一手夺过安安便掠上树去。
但树上也是无数蛇尸虫尸,踩上去软绵绵无法着力,或者一脚踩下便成了泥,不多时谢雨秋一双绣鞋便染了青的黑的各色污痕,她只觉得恶心。她裙角被安安抹了血,那些尚且活着的毒虫闻见血气不但不来伤她,反而远远避开,她觉得奇怪,可是无法细问,只能随着叶辰的脚步跌跌撞撞地飞奔。
林中人影连闪,叶辰猛地止住脚步,松了谢雨秋的手握住剑柄,左手仍是抱着安安。三人周围站了四名绿衣少年,皆是笑吟吟瞧着半晕半迷的安安。一名碧衣少年倚在高处的横枝上,一手握着笛子在另一只手上轻敲,长发长衣尽在风里招摇。他轻笑道:“小蝶儿怎么落的这般模样?这半死不活地被人抱着,可不叫我们大家笑死了么?”
周围的四名少年都嘻嘻哈哈嘲笑起来,安安用力挣了挣,却没有力气跳到地上,只冷笑道:“碧蜍,你得意什么?枯树叶斗银龙笛,可也算得一桩佳话,不知师父知道怎生赏你!”
碧蜍脸色一变,随即又笑了:“你的口舌一向伶俐,可也不过是跟我们这些人的能耐。有本事和师父逞能去!上次是废了你的武功,这次怕就是要割你的舌头!小蝶儿,师父说了,要把你活着带回去,当然,死的也没什么关系,要死要活你自己选吧!”
叶辰怒火一炽,将安安交给谢雨秋抱着,柔声道:“安安,辰哥哥定会护你周全!”说着,腰间软剑已拔在手中。
“护他周全?”碧蜍咯咯笑得前俯后仰,他坐的树枝也跟着摇摇晃晃,一只碧绿的小小蟾蜍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望了两眼,又缩了回去,叶辰只觉得那蟾蜍竟是狠狠瞪了他两眼。回头看安安站在地上,低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谢雨秋握了长鞭全神戒备着,身子却在微微发抖。
那碧蜍笑道:“你就是那位叶辰叶大侠?哈哈,就凭你这把烂铁片儿也灭了金蛇?哈哈,金蛇那蠢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