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沙迷了眼,无论如何也揉不出来。
*
中午在食堂吃饭。
薄荷卡里充的钱又不够了。
秦绵绵好心建议她:“你先用我的卡刷吧。”
“不用。”
薄荷把头伸进窗户里,对打菜的师傅说:“不好意思,肉菜不要了,请给我打一两米饭和一份白菜。”
卡里还剩三块钱,这样的话还能凑活一顿。
秦绵绵见了直摇头,“难怪你这么瘦,肯定是营养不良。唉,我要是有你的毅力,体重早就下一百斤了。”
薄荷抿嘴接过师傅递来的餐盘。
哪里是要减肥,一顿饭吃十块钱,一个月光吃饭就要三百块,她还要买辅导资料、搭公交车,能省则省嘛。
不过,她每天都在食堂一层吃,一层是大众消费,楼上二层的小食堂才叫贵,随便一个炒菜就几十块钱,薄荷从来没上去过。
饭吃到一半,秦绵绵推了推她。
“裴初河怎么也跑到一楼来吃饭了。”
薄荷回头一瞧。
果然见到了裴初河。
化了点淡妆,扎着高马尾,手里端着餐盘,笑着朝她走过来。
“哈喽。”
薄荷不明所以,想不通她为什么跟自己打招呼,还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就坐在她对面的位置。
秦绵绵疑惑她什么时候认识裴初河了,悄声问:“你们很熟吗?她怎么坐过来了的。”
熟吗?
不熟的。
除了因为陈子期见过几次面,薄荷就没跟她说过话。
但裴初河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
扒了口饭,吞吞吐吐地说:“还,还行吧……”
裴初河的吃相很秀气,跟外表一致,挑不出毛病。
小时候,薄荷因为吃饭太急,被妈妈打过好多次,说她吃相难看,是标准的穷人吃相。
想到这,也开始细嚼慢咽起来,筷子挑起一片菜叶、几粒米饭,在嘴里细细咀嚼十几次才吞下去,吃了跟没吃一样。
裴初奇怪地问:“你在减肥吗?就吃这么点儿?”
“对啊……”
慌乱之下,薄荷有些口不择言,“我最近有点长胖了。”
秦绵绵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轻嗤道:“你真是……瘦成竹竿了都,还减肥!”
裴初河也不拆穿,夹了几筷子菜放进薄荷的餐盘里,笑道:“我好像打太多了,你帮我吃一点吧。”
薄荷低头看着盘子里的肉,她问也不问就捻过来了,无从拒绝,只有说句谢谢。
*
是夜。
陈子期洗好澡出来,下意识望了对面的女澡堂一眼。
突然听见淋水声停止,凉拖摩擦水泥地的声音,顿在原地。等澡堂的门开了,与住他家楼上的张师奶撞了个正着。
师奶手里抱着瓷脸盆,笑着啐了他一口:“哟,子期,在这儿偷看你姨洗澡呢?!”
陈子期不禁咧嘴大笑,脚底抹油,走之前不忘扔下一句:“姨,你裤衩穿反了!”
“死小子!真混!”
回到自己家。
他爸出去打牌没回家,
他瘫在客厅沙发上,无力地摁着遥控器换电视节目看。
叶曼在一旁拖地。
逮着儿子不断念叨:“好好的,跑天台洗什么澡,家里没水给你洗吗?可当心感冒咯!别不是故意的,又有借口跟学校请假了?”
“看一个台就好好看,紧着换台,眼睛都要看花。”
“下次月考再不写作文,给我整妖蛾子,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交朋友要交好的,学习好、家庭好的,别跟隔壁那俩母女走得太近,免得沾一身的穷酸气!懂伐啦?”
……
陈子期抬手摁遥控器,关了电视,一言不发站起身,往家门外走。
叶曼连忙大喊:“这么晚!去哪儿你?!”
陈子期猫着背,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点儿也不畏惧他妈。
“出去抽根烟!”
*
在筒子楼里住。
六月。
是一整年最好的季节。
七八月热得像蒸笼;入了冬,屋顶门窗都透风,冷得要命;春天爱下雨;秋天又多沙。
只有六月。
是清风倏来、万籁俱寂的。
陈子期独自蹲在楼底路灯下,嘴里叼着烟,没抽,左手滑手机,班里的群此时很热闹,抢红包的、交流作业的,邀约游戏开黑的、深夜发美食的。
他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