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悄悄潜进后花园,借着桥与古树的掩护,伏在围墙的阴影下,静静地等待着,坦率地说,若是在阳世,等待夜晚的降临好发动攻击,这还说得过去,但地府里没有什么黑夜白天的区分,所以,兄弟们都对我提出的暂时潜伏的要求有些不解,按照陈数或尚悦等人的想法,利用隐身术,接近宫殿,然后直接冲进去杀个痛快。
痛快是痛快了,但是我们来这儿,可不是为了杀戮,甚至可以说,我们是来阻止杀戮的。
猫头鹰偶尔会从我们的头顶飞过,然后落在宫殿的顶上,四处转动着小脑袋,好像是一个卫兵一样,而那条金黄色色彩斑斓的大蛇,偶尔会爬上树梢,更多的时候,静静地蜷卧在宫殿后门的石阶下,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它。蜂巢挂在树上,鸟窝则悬在门前的灯柱上,一匹狼躲在门边的一个木箱内,一只蟾蜍从木箱前爬过,狼向它吠叫着,蟾蜍仍然慢腾腾地爬着,一直爬到桥边,静静地蹲伏在一株蘑菇旁。
“看,那有个风筝在飘。”孟丽突然小声说。大家都仰起头,果然,宫殿上空,一只四角风筝飞得十分傲娇,似乎是有线,又似乎是没线,总之这只风筝看起来怪异得很。而更怪异的情况又发生了,院子里突然穿来一阵脚踏车的铃声,一辆脚踏车飞快地跑到桥上,停在了桥栏边,脚踏车上挂着一个水桶、一个喷壶,还有一把扫帚,三个工具竟然像人一样从脚踏车上蹦下来,倚靠在桥栏上,似乎它们一直就放在那里一样,而树上,一柄耙子扑通掉了下来,正落在三样工具之间。
“晕,这是工具总动员?”孟丽喃喃地说着。
似乎是听到了我们的声音,四样工具竟然很匆忙地爬上脚踏车,叮当一阵铃声,脚踏车又自己跑回了院子里。
你要说花草虫鱼什么的成了精,那我也不说啥了,水桶扫帚竟然都敢成精,这世界未免太疯狂了吧?不过,既然最新版的封神演义里出现了巧克力圣代精,那扫帚精也勉强说得过去。我忍不住一笑,想象了一下某个人要打扫花园,伸手去拿扫帚,扫帚咯咯笑着跑掉了,然后他去拿耙子,耙子很不乐意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而水桶和喷壶却蹦蹦跳跳地玩跳房子。
这不是鬼片,这是童话。
这时,门吱的一声开了,一柄伞蹦跳着出来了,我和兄弟们不由得相视苦笑,我们真要对付那些鱼啊蛇啊什么的,也说得过去,三十多兄弟全副武装进来,面对的却是脚踏车雨伞喷壶,这传出去,江湖上还能有兄弟们的传说了吗?
“伞后有人,是那个白面鬼。”陈数小声说。
果然,那伞飞到桥头时,忽然升上半空,挂在了树上,而白面鬼则露出身形,闲庭信步一般跨上了桥,直奔我们而来。
我站起来,静静地站在桥这头,看着它。
白面鬼步伐平稳,面色平静,似乎根本没看到我,一直走到我的身边,停下脚步,然后转身伏在桥栏上,似乎是在欣赏美景。
我也走过去,与它并排依靠在桥栏上,却并没有说话。
“你叫王旭?”白面鬼突然问。
“是的。”我回答。
“我是第六殿的武判官,我的阳世名字叫花荣。”白面鬼轻声说。
“小李广花荣?”我惊讶地看着他。
“对,我的前任是养由基,也是一个极有名的箭士。”
“你怎么能看到我们?”我淡然地问道。
“我也曾经是一只幽灵卫。”白面鬼叹息着说道:“养由基救了我,并将我培养成武判官。”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我问道。
“你认识裴教授吗?”白面鬼花荣忽然问。
“认识。”我回答。
花荣目光一冷,盯着我半天没说话,然后突然叹了一口气,说:“你是裴教授的人?”
我摇摇头。
“直觉也告诉我,你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我们或许弄错了。”白面鬼花荣说。
“你们要杀了裴教授?”我问道。
“是的,十殿判官联合起来了,一定要杀掉裴教授。”白面鬼花荣叹息了一声,说:“只有除掉裴教授,才能保护地府不被侵袭。”
“他这么厉害?但是他已经死了。”我说道。
“什么?他死了?是谁杀死他的?”白面鬼花荣的声音忽然太高,这个消息或许真的让它感到震惊。
“崔护。”我静静地回答。
“不可能,崔护若是杀了裴教授,第一时间就会告诉我们。”白面鬼很自信地说。
“若是它不想告诉你们,想要隐瞒这个消息呢?”我反问。
白面鬼的面色阴晴不定地转来转去,半晌,说:“你们来地府所为何事?”
“我们要去沉河世界,去见一见钟馗。”我坦率地说。
“哈哈,你们去沉河世界见钟馗?你们知道钟馗在哪儿吗?”白面鬼略有些嘲讽地说着。
“它不在沉河世界?”我问。
“当然不在,钟馗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白面鬼微笑着说。
“崔颢说它在沉河世界。”我凝视着那只风筝,说。
“你们是崔颢派过来的?”白面鬼目光阴晴不定,半晌才问道。
“也是也不是,崔颢请我们去救钟馗,我没答应。”我说。
“但是,你们来了。”白面鬼悠悠地说,说不清那语气中是调侃,还是怅惘。
“我们想知道宋帝王的下落,想关闭阴阳之门。”我突然想对它说一点实话,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