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高高的公案,是一排三扇木门,此时,门扉半掩,随风轻轻开合,显然并没有人经管,我迈步走过去,陈数紧紧跟在我身后,轻声说:“旭哥,门后没人。”
陈数的顺风耳潜能十分了得,方圆数里的人声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说没人,我再不怀疑,一伸手就推开了门,哪知,就在门刚打开,就听得身后哗啦一声巨响,众人回头,只见大殿正门,轰然合上,而且,从门楣上面,竟然坠下一扇石门,将殿门封得严严实实。
肚皮和江雪一纵身就飞到石门前面,上下摸索了一遍,这石门高有近丈,宽约数米,竟是整块青石所造,并且打磨得十分光滑,全没有抓手。天生神力的二小走了过去,微微下蹲,调息运气,然后双手顶住石门,猛地用力,那石门竟然纹丝不动,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二小这一用力,足有数千斤的力量,竟然奈何不了这石门,看来,这石门的厚度绝非一般,想到这儿,我招呼兄弟们,不要在石门前拖延,随即,自己带头,走进内室。
一进内室,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进门是一个门厅,全是青石垒砌,四根高大的门柱,顶着一个伞形的石顶,门左侧,是一尊巨大的青石武士像,铠甲容颜,栩栩如生,双手拄着一柄宽剑,面朝室内,似乎门神一般,而右侧,是一面红旗,上绣青龙,静静悬垂,但我分明感觉到那旗子微微飘动。迎面,是几级石阶,下了石阶,是一个狭长的宫殿,正对着石阶的宫殿中间,是一张红木大案,上面堆满了各种卷宗、食物甚至武器,居中几盏牛油长明灯,突突地冒着黑烟,黑烟在室内缭绕,显得阴暗诡异。大案四周,凌乱地摆放着数把木椅,其中一个木椅上,还堆放着一盘食物,两幅卷轴。在宫殿四壁上,都雕刻着细密的花纹,并每隔两米,雕着一尊武士浮雕,皆是容颜古怪,双手拄着宽剑,在浮雕的身上或附近,杂乱地挂着弓箭、长戟以及各种护符。
这是什么地方?兄弟们都面面相觑,看起来,这更像是一个军营,我甚至在脑海中都浮现出了众多荷戟武士,拥挤在大案前面,喝酒吃肉,互相说笑,等待着命令的到来。
杜鹃沿着内殿走了一圈,刘岩和陈一戈也走到大案面前,陈一戈用手细心抚摸过整张案子,发挥自己的潜能判断这大案下面是否另有古怪,而与此同时,兄弟们也纷纷在房间内寻找起来,牛油灯的黑烟一团一团地在室内飘荡,忽明忽暗,让人难以看清,但兄弟们都发挥各自潜能,很快,就搜集到了大量武器、护符、卷轴以及食物,而尹南星还在一把椅子下面发现了一颗头骨和一个鹿头,都拿过来堆在大案上面。
我仔细查看着这些物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再次抬起头,仰视着高高的棚顶,特别是进门那个门厅的顶上,忽然,我发现那石顶上有什么东西一闪,再仔细一瞧,竟然依稀是一双眼睛,正在石顶的边缘偷偷地瞧着我们。
肚皮随着我的目光,也发现了那双眼睛,他一纵身,就飞上了石顶,随即,一脚踢下一盏小香炉,然后,一伸手抓住两样物件,跳回了地面。
那两样东西,一是一个雕刻精美的石质小人,而那目光,就是从它的眼睛里发出来的。另一件则是一根羽毛,长约半尺,黑毛白绒,管径粗大中空,看不出是什么动物。我接过小人,仔细端详,小人是一尊正在蹴鞠的少年,雕刻得圆润丰满,少年眉目之间,调皮灵动,十分形象,然而让人奇怪的是,这少年的双眼与身体俱是一体,并未镶嵌有珠玉一类,为何会发光?我将石雕翻转过来,在石雕的底部,镌刻着一行诗句: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惟有蛰龙知。
这是什么意思?肚皮等人也都凑过来仔细看,还是孟丽和陈数对古典文学更了解,孟丽直接吟诵出来:“凛然相对敢相欺?直干凌空未要奇。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惟有蛰龙知。”陈数则大叫道:“这是苏轼的《咏桧》。”
众兄弟都赞叹不已,陈数的脸一红,急忙说:“孟丽姐知道的更多。”大家嘻嘻哈哈地一笑,被封在这小殿内的惊惧之感,霎时就消散了。
只是,这诗句,以及这雕塑,都是什么意思呢?紫云大师也挤了过来,她要过雕塑仔细看了看,又捡起被肚皮踢到地上的小香炉翻覆着看了半天,说:“这是道家的一种仪式,奉祭死者的一种简单方式,香炉是供祭所用,小雕像应该是被供祭之人的象征,而羽毛,是送逝者平安成仙的工具。”
“谁会在那上面供祭?”肚皮抬头看了看石顶,很奇怪地问。
“供祭与被供祭,恐怕都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所以才会选择了那么一个隐蔽的地方,那么,施祭的人,应该就是这室内中的一人,被施祭的,可能也是。”紫云大师回头看着刘锦,问道:“丫头,你不知道小殿是做什么用的吗?”
刘锦摇摇头,说:“我从来没有来过阎罗殿,我父亲倒是提起过,经常会和诸殿阎君一同来阎罗殿,等待地藏王的召唤。”
“这里,能不能是他们等待召唤的所在呢?”我自言自语道。
“父亲曾经提到过觐见室,说里面有一幅地图,详细绘制了阴阳之间的所有出入口。”刘锦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四壁。
“寻找地图。”我急忙吩咐大家。兄弟们其实不用我特别吩咐,早就行动起来,特别是杜鹃,天知道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