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波等人紧张地盯着鬼营的大门,直到我们走到荒山下,才长出一口气,兴冲冲地跑下来,问我谈判怎么样。
我此时的心情却失去了谈判成功的兴奋,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获得的条件能有多大保障,当钟馗仪被毁掉,谁又能阻止住崔护呢?
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语,心情沉甸甸地往学校走,快到学校时,我的心情略微和缓一些,看来,崔护已经开始践行它的条件了,校园外,数不清的鬼卒正在整理队列,看到我们走过来,鬼卒们默默地让出一条路,在这个过程中,鬼卒的队伍显得秩序井然,丝毫不乱。
校园内,到处都是蹒跚或者委顿在地上的学生,虽然附体的鬼已经离开,但这些学生看起来就如同大病一场一般,极其颓唐,并且各个都呆傻不堪。
我慢慢走过人群,向食堂走去,突然,一个矫健的身影吸引了我的眼光,只见于得水正匆忙穿过校园中心的花园,向宿舍跑去,而他的奔跑,也矫健无比,和其他学生完全不同。我回头看了一眼肚皮,肚皮马上就飞纵出去,悄悄跟在了于得水身后。
这个人,莫非没有被附体?但是那晚在自习室,他明明也…………这里面,有什么古怪不成?
既然肚皮已经跟过去了,我就没有过多思考,带着大家匆忙向食堂走,刚走过假山,就见大群人迎面跑了过来,最前面,就是江雪和孟丽,而她俩身后,大道士带着刘锦,再往后,众位兄弟都紧跟着跑了过来。看到我们,孟丽开心地大叫一声,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我,我略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刘锦,果然,刘锦双目猛地一闭,脸色苍白地低下头,我再去看江雪,江雪也脸色苍白地看着我,犹豫着叫道:“旭哥……”
我刚要回话,陈数在身后也轻声叫了一声:“嫂子……”江雪转头看陈数,陈数猛地低下头,江雪的脸顿时失去血色,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陈数,陈数偏偏搞怪地不肯抬头,几位兄弟也配合地低下头。江雪无助地看着我,猛地蹲下,抱住头,痛哭失声。
孟丽也推开我,茫然地看着我,我冲她一笑,拍拍她的肩膀,孟丽狠狠地掐了我一下,又瞪了陈数一眼,转身抱住江雪,拍着江雪的后背说:“别哭别哭,没事儿,他们和你开玩笑呢。”
陈数此时也有些紧张,他可能没想到江雪反应会这么强烈,急忙跑上前去,半跪在江雪面前,想了想,干脆全跪下,对着江雪轻声说:“嫂子,我和你开玩笑呢,肚皮哥去跟踪一个人了,马上回来。”江雪马上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盯着我,我尴尬地笑了,点点头。
江雪马上破涕为笑,用力一拳打在陈数身上,陈数哎呦一声,故意装作很痛的样子,江雪见他如此,马上站起来,又狠狠地踢了一脚,陈数骨碌一个跟头,在地上滚开,众人都从紧张的情绪中缓解过来,纷纷笑了起来。
刘锦慢慢走到我身边,轻轻抱住我,我也抱住她的肩膀,她环住我的腰,逐渐用力,并将头埋在我的胸前,半晌,哽咽着哭起来。孟丽回头看着她,又看看我,目光中无比复杂,让我的心一阵慌愧。
知道肚皮没事儿,兄弟们都围了上来,纷纷打听谈判的结果,当听我说到要将钟馗仪销毁时,大家都愣住了,尤其是杜鹃,急忙跑过来,从孟波怀里接过钟馗仪,抚摸着,突然,两滴眼泪滚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杜鹃,只好傻傻地看着她,杜鹃却抬起头,突然恨恨地说:“王旭,你先是杀了我的夫诸,今天又要毁掉我的钟馗仪?”
大道士走过来,摸摸杜鹃的脑袋,说:“目前解决这个困境的唯一办法,也就只有这样了,你要明白王旭的苦心,若不及早将鬼卒们驱离校园,这全校上万学生,可就都毁啦。”
“我明白。”杜鹃的目光柔软下来,她不舍地抱着钟馗仪,说:“我就是难过,他每次都是自作主张,从来没考虑过我们大家的感受。”
兄弟们无言地看着,谁都不敢说什么,陈数明显对杜鹃的话有些不服气,想要反驳,但一想到钟馗仪要被毁,心里也是难过,所以也忍不住瞪了我一眼。
这时,几片树叶突然飘落下来,天空逐渐阴暗,一阵秋风吹过,寒意似乎透进了心底。
大道士看着我的身后,慢慢将手伸进怀里,他身后的兄弟们也纷纷掏出武器,连刘锦也松开我,轻声说:“旭哥,崔护来了。”
我回身,只见崔护长衣飘飘,风度非凡,左右站着武判官与那只高瘦的鬼,而身后,数百只明旗卫各执武器,阵列严整。
“崔护,钟馗仪在此。”我走上前去,伸手向杜鹃要钟馗仪,杜鹃等着我,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将钟馗仪递给我。
我驱动法力,飞升到半空,居高临下,只见不止这数百明旗卫,在校园外面,数万鬼卒,按照普通鬼卒,振堂卫、缉捕卫、巡防卫的次序,依次排列,刀弓齐整,寒光阵阵,似乎我这边一反悔,那边马上就要夷平校园一样。
我抚摸着钟馗仪,这仪器看起来并不精细,甚至略有些粗糙,但需要镶嵌触发石的部位,却光滑细腻,如同玉石一般。我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一块凹处,食指突然用力,只听得咔的一声,凹处骤然裂开,一束光芒嘭地冲泄而出,地面上,崔护等人都是躯体一紧,那个武判官甚至眼睛一闭,看来,对钟馗仪的威力,它们都极为恐惧。
我再次用力,拳头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