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疼,燥性飚升,走过去冲许迪狠狠就是一嘴巴。
世界安静了。
。。。
董春芳当然也不想这时候嘶闹刺激许迪的,但她忍不住,她心里揪着疼。
这一天,她坐的不是过山车,是以过山车速度俯冲而下的单程跌落。
才编个假孕为女儿谋婚事儿,女儿自杀了。想指望许苏冲锋,许苏丢了身家了。才抖擞精神准备披马上阵亲自去会韩端了,忽然发现,自己抖不起来了……没钱能办什么事儿?连生活都没着落了,还抖什么抖?
一手好牌忽然稀烂,高峰谷底,起落翻手间。
董春芳真是悔恨莫及。
当初如果早些把这事儿告诉许苏,许苏肯定早就警惕了,两下交手,还不定败的是谁呢。就因为她捂着真相不说,许苏才一败涂地,许迪和她才落得一无所有啊。
窝囊半生,归来仍是穷光蛋。
她也好想死一死啊。
董春芳心里骂自己出手太晚,骂许苏败得太惨,骂许迪不长脑子,骂韩端黑心骂周继烂肝……她安静不下来,她想哭,她想骂,她想晕,她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但许苏给许迪抡那响亮的一巴掌,让她安静下来了。
但有时候,要抡人一巴掌,不是因为你年岁长,得是因为你底气盛。
董春芳觉得许苏就很有底气,四平八稳八风不动并没有谁能奈何了我的底气。
这底气来源于什么呢?
董春芳觉得那必然是:钱!
所以等护工将她们分别搀上床安置躺好,等护士进来给她们分别把吊瓶重新挂好后,她满怀希翼的带着哭腔试探:“苏苏,以后怎么办啊,没钱咱们娘们儿怎么活啊?”
许苏淡淡扫了她一眼,又扫一眼许迪。
许迪躲在被子底下,缩成小小的一团。很偶尔的,能听到她极压抑的一小声抽泣,被子就跟着轻轻的一抖动。
一个“钱”字,一个“情”字,彻底压垮了她。
不知哪一字更重。
她不多废话,道:“有钱,很多。”
——仙女仑音,定海神针。
董春芳长舒了一口气,全身松快。
许苏说很多钱,那就是很多。不会是让大家一起挤红居那两房的小公寓里,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那种。
她起身,挪着吊瓶架去许迪床边,轻轻揭开许迪捂着头脸的被子,温柔的哄叫:“小迪不怕,有你姐呢。别怕,你姐在呢……”
。。。
许苏去办公室找院长询问病情。
邓院长是许国峰的老朋友,跟许家人都很熟。
对于董春芳和许迪的身体情况,他完全不担心,“没看闹腾得那么欢?自然是因为精力旺着呢呗。”
又叹息着“警告”她,“苏苏,无论将来遇到什么,你可千万不许想不开。想想你爸,拖着那么重的病体还坚持那么久,多坚强豁达的人。若你们身体好好的反而闹死闹活的,你爸爸若知道,是会抡巴掌的。”
许苏笑了笑,她可刚抡过呢。“放心吧邓伯伯,我不会做傻事的。”
邓院长点点头,压低声音一脸不敢置信的问她:“听说,损失惨重,让你们生活都无力为继了?”
许苏摇头,“那倒不至于,只是爸爸这些年的心血全喂狗了。”
邓院长盯着许苏,见许苏笑着冲他点点头,他才也长舒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好,我跟你爸爸一样,对你很有信心。我晚上还要示范堂解剖课,你先去吧,有事儿记得来找我。”
许苏转身走了两步,邓院长才想起来交待道:“比起难缠的病魔,医生更怕心存死志的常人。这时候了,埋怨也没益处,多顺和着开解吧。”
。。。
董春芳的开解,与她之前的哭闹一脉相承,喋喋不停。
效果还是有的,许迪就在她的罗索中,从抽抽泣泣到呜呜咽咽到大哭出声。
肯发泄出来,也是好的。
董春芳便又引导着许迪给许苏道歉,给姐姐真诚道个歉,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许迪哭得大雨滂沱,气喘声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姐,我是真的喜欢他啊,我爱他呀,我什么都愿意给他。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不想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他们骗走我的全部也没关系,只要他喜欢我,不,不喜欢也没关系,只要他让我呆在他身边,让我每天能看到他,那就够了。可是他不要我啊……姐,只要想到再不能和他走在一起,我的心就那么痛那么痛……”
“我管不住我自己,我怎么办呀姐……”
其实到这会儿,要说寻死么,那股劲儿早过了。就算当时,也不是真的更想寻死,就是那种又羞又臊跟家人难以交待尤其没钱了真的活不下去了的绝望,才那么虎躯一震逃避性的给自己割了一刀。
现在钱的问题解决了,再闹闹深情,更多是面子活儿了。想要谅解,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