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忽的闯入大堂,对着县令老爷就大喊道:
“大人!我能够证明何叶是无辜的!她杀人都是有原因的!”
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忽然进来,说她可以为何叶佐证,堂上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跪在地上,眼神充满绝望的和灰暗的何叶,忽然听闻一个犹如天籁般的声音闯进心里,失焦的眼神忽然有了焦距。钟德见场面开始混乱,连忙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
“堂下何人?擅闯府衙,该当何罪!”
“大人,小女子名叫杨菡,只是路经此处的旅客罢了。但是,关于何叶的事,我却很清楚,大人且耐心听我来说。”
“好,本官且听你说说。”
莲儿见县令批准,连忙细细将梅告诉她的事说了一遍。钟德听后大惊,问道:
“你说是刘明杀死了何氏,然后刘明和刘郑氏勾结,想要秘密处理何氏的尸体,却被何叶撞见了,于是何叶一气之下杀死了刘明和刘郑氏。那么,你这么说可是亲眼所见。”
“小女子并非亲眼所见,这一切都是小女子的家将看见的。说来惭愧,小女子与何叶相识于一场意外,对于何叶的身世很是好奇,便派了家将夜探刘家。”莲儿非常诚实地说道。
“那么,你的所谓家将现在何处?”
“正在来的路上。”
“本官要如何相信你一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女孩的说辞?”
“大人只需将三具尸体抬上堂当场比对一下就知道了。”莲儿非常自信地说道。
县令钟德立刻下令将刘明,刘郑氏和何氏的尸体抬上堂,仵作也同时被传上了堂。这期间,侯安都一行人也到场了,梅也做了证明,经过莲儿的讲解,仵作开始了比对。
“正如这位小姑娘所说,何氏是死于刘明之手,但是,刘明和刘郑氏却是被乱刀砍死,根据这些刀伤,我能够断定杀死他们的人是个身高不足五尺,力气却比成年男子还要大的人。”仵作说出了最后的结论。
“别说了,别验了!”一直沉默不已的何叶在仵作话音刚落忽然发作,扑在了何氏的尸体上哭喊道:
“是我杀的,的确如杨菡小姐所说,是我杀死了刘明和刘郑氏。是他们害死了我的母亲,我杀了他们是天经地义!所以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的母亲了,她生前受尽了玩弄虐待,我不希望她死后还被人这般戏弄!”
“何叶...”此时看着满眼血红,状若癫狂的何叶,莲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究竟经历了多么大的伤痛,她的意志该有多么坚定,才能挺到现在?
“你为何不早点招认,我们也不会搬出你母亲的尸体来比对了。”县令极为痛心地说道。
“大人,不论如何我都是杀了人,我的母亲已经死了,我在这世上再无依恋,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但是何叶虽愚钝,依然知道带着罪名死去,不如带着美名死去。我自己百口莫辩,何叶只是希望能够有人来证明何叶所做之事是正确的。”她露出了凄凉的笑容,但笑容中却有着欣慰,她看向面前那美丽的女孩,说道:
“上天还是不辜负何叶的,能让我在死之前遇到了杨菡小姐,不,她的尊名不是我这样卑贱污浊的人能够喊的。小姐,有你不顾一切地救我,有你努力地想要挽回何叶的名声,这是何叶在死之前最为幸福的事了。小姐可知娘亲为我起名为叶是为何?一方面是因为我的绿眸就像绿叶的颜色,更多的是母亲希望何叶能够活得像绿叶一般,坚韧,向上,时刻向阳。但却不张扬,做一片懂得衬托他人的绿叶。小姐,您是洁白无瑕的莲花,何叶若还有下辈子,定然呆在您的身边,时时衬托您的美,只是这辈子,原谅何叶这辈子的短暂吧。不论如何,何叶都是亲手杀了那个有着血缘关系的畜生,还有那个长着狼心狗肺的大妈,何叶杀了人,偿命就是了,也好下了九泉再去照顾母亲,保护母亲,不让她老人家在地狱里还被欺侮。大人,请定罪吧。”说罢,这个浑身充满着独特的坚韧气质的女孩叩首在地,向着县令大人请罪。
莲儿早就已经泪流满面,她从不知道有一个人能够这样的不顾自己,只是为了他人而活。何叶,你的命究竟有多苦?我不要你默默衬托我,我希望我们能在一起,一起玩耍,一起长大,成为最好的朋友,那才是我希望的啊,傻瓜......
大堂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大家都为这坚强勇敢的女孩而感动。县令钟德一时间根本不想做出决断,这样的女孩,拥有着可贵的灵魂,却只能拥有短暂的生命,这实在是可悲,这个世道的可悲。
就当大家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之中时,忽然,大堂里吹来了一阵怪风,就这样凭空出现了一个癞头和尚。这和尚戴着破破烂烂的行者帽,穿着到处是补丁的破袈裟,手里捞着个酒葫芦,不伦不类,把堂上的众人吓了一大跳。县令还没来得及问他是谁,那和尚就开口说话了:
“哈哈哈,叶君,十一年了,你真是让我好找啊。走嘞,去我们该去的地方呗。”
随即不待众人反应,一大片金光从那和尚手中的酒葫芦里散发出来,包裹了何叶,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光线里,而光线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等一下,你要带何叶去哪?”莲儿倒是不觉得这光线刺眼,只是焦急地问那癞头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