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国丧,一时间京城娶媳嫁女者众多,街上日日花鼓唢呐声不断,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尤其六月十六这个大吉大利的上好日子,京城办喜事足足有十八家,论起来唐俞两家都还算是品阶低的呢,但谁不知道他俩目前是天子近臣皇上眼中的红人,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此时不来巴结更待何时?因此俞府一早就车马盈门贺客不断,风头完全盖过了那些公侯世家。
铃兰凤冠霞帔,端端正正的坐在八人抬的花轿中,厚重的轿帘暂时隔开了外面的世界,也掩住了她的忧伤。两世为人,她悟了很多。上辈子她最鄙视这些世俗的繁文缛节,信奉真爱无敌,自顾自的和老公旅行结婚,酒宴都没摆,或许从那时起,婆家对自己就有些不喜了吧。那时的她还不懂再纯洁美好的真爱都会被生活中的**毛蒜皮淹没,一直任x妄为,横冲直撞到了这里。
这辈子从新做人媳妇,准确点是做别人的媳妇之一,她想通了很多道理,既然人不可能像鲁滨孙一样过独居生活,就必然要按照大家都认可的行为模式行事。婚礼不单单是个庆典,还意味着大家对你的地位的认可。
她能以妾的身份扶正,而且俞家还是个官宦人家,在大夏朝也算是一个传奇了吧,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因缘巧合,那么多贵人相助,她g本就不可能披上火红的嫁衣。可是如今一切不可能都已成真,她却高兴不起来,想起再也回不去的前世,想起迟迟到来的了悟,不觉泪流满面。
丝竹阵阵,花轿已经落地,喜娘搀了铃兰缓缓出轿,将一段红绸塞到她手上。铃兰柔顺的跟着红绸一步步走去,那一端,就是她今生的相守一辈子的人,走过这段路,她就彻底的要和过去说再见了。
路再远也有尽头,正堂早已熙熙攘攘,挤满了观礼的夫人小姐。铃兰像牵线木偶一样随着傧相的口令前后左右,拜了又拜,就被送入洞房。
红烛高烧耀玉堂,佳人含笑凝新妆!子诺忐忑的揭开盖头,正对上铃兰含泪的眼睛,喜娘赶紧奉上交杯酒,是一g红线系着的两只白瓷酒盅,在红烛掩映下泛着玉色的光。
今日的子诺身穿大红喜服,格外俊秀j神,铃兰不敢正眼看他,忙忙的拿过酒杯一饮而尽,子诺怔怔的盯着她,把她娇羞无措的样子尽收眼底,今日的她格外的娇美,看的他心也醉了,旁边的喜娘高唱花开并蒂鸳鸯交颈,他方回过神来一仰脖干了杯中酒。
俞家情况特殊,故而今日来闹洞房的只有三太太一人,外面女客的招待也由她全权负责。来到京城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扬眉吐气,只见她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看见二人柔情蜜意的样子便打趣:“大侄子多年的心愿今日总算成了,以后甜甜蜜蜜的日子多着呢,何必急在这一时,前厅的客人可都等着呢。”
子诺窘的脸都红了,幸好屋里一片红色,他轻轻按了按铃兰的手背:“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别认生。”一语说的三太太又笑了出来。
外间的喜宴上笑语喧天,子诺被唐一笑领头的男宾围住了灌酒,内堂女客这边也十分热闹,那些贵妇人都是八面玲珑之人,未语三分笑,开口俱华章,一时间称颂祝贺的吉利话不要钱的往外流。
其实这些都是场面话,私底下的窃窃私语更接近她们的真实想法:
“唐提督的妹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嗨,什么妹妹,是认的义妹,而且我听说她本来就是俞家的小妾,孩子都有两个了。”
“小妾?小妾也能办这么隆重的婚礼,我看唐家和俞家都昏了头吧。”
“也就是这起子年轻人能干出这等事,什么礼法尊重都不顾了,仗着圣宠尽兴胡闹。”
“可不是么,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居然能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