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经年的皇后。
淑妃闭了闭眼睛,淡然问她:“若你与人为妾,你会怨恨吗?”
付巧言笑笑,她知淑妃心里也不是太好受,便有些放肆道:“娘娘,这有什么好怨恨的?是埋怨自己不够好?还是怨恨对方眼瞎?说到底,只是姻缘线没绑到两人身上,徒留伤感罢了。”
是啊,难道埋怨自己不够好吗?
只是没那个命而已。
淑妃笑出声来,伸手擦了擦温热的眼角:“你这丫头,可不能叫旁人听了去。”
付巧言婉言道:“娘娘,在我心里,娘娘比观世音菩萨还好。”
淑妃拉过她的手,摸着她手上粗糙的茧子,说:“哎呀傻丫头,有你这句话,我这一年没白疼你。”
付巧言见她心情好了些,便问:“那奴婢还要继续读吗?”
淑妃摇了摇头,她静了片刻,道:“今日里有宫宴,你回去多加两件头面,下午陪我去百嬉楼。”
这一上午讲了这许多回话,这一次付巧言倒是真傻住了。
“娘娘……”
付巧言迟疑道。
淑妃摆了摆手,让她不用多言。
“去吧,还有寒烟一起去,你不用怕。”
付巧言咬了咬下唇,踟蹰片刻,终于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她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最终也没敢问为何今次要带她去宫宴。
往常陪淑妃出去的多是寒烟和寒絮,两位姐姐跟了娘娘许多年,也是很有脸面的大宫人,在外面很是镇得住场。
她哪怕在景玉宫再是红火,也不过是个陪娘娘解闷的小丫头罢了。
在景玉宫的一年时光,她还真没出去过一步。
付巧言有些忐忑,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宫宴,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带着这颗跳动不安的心回了屋,见之桃蕊姐姐在,便道:“姐姐今日也休了?”
桃蕊正靠在窗边做绣活,听了笑说:“是呢,娘娘仁慈,今日里不忙。”
付巧言点了头,这边翻出自己的小包袱,从里面挑簪子。
她梳的是最简单的双螺髻,一边簪了一把小的珍珠花簪,很是小巧玲珑。
这样打扮在自己宫里是无妨,出去就有些给娘娘丢人了。
她从包袱里翻了半天,最后选了一把贝壳飞云钗。贝壳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胜在这钗做工精巧,飞云层层叠叠很是美丽,斜插耳边倒是跟珠花搭配。
配好簪子,她又找了珍珠耳铛出来,轻轻坠在耳坠上。
桃蕊看她一眼,问:“怎么打扮起来了。”
这丫头平日里素净得很,很少这样环佩玎珰。
付巧言心里正是忐忑,闻言便凑过去问:“姐姐,娘娘说叫我今日陪她去宫宴,不能给娘娘丢人。”
她这般一凑过去,如玉的耳坠上珠光摇曳,衬得粉脸莹莹白白,散着动人的光。
桃蕊诧异地瞪大眼睛瞧了瞧她,见小丫头这样打扮下来更是添了三分美丽,心里倒是有了些成算:“今个寒絮姐姐不太舒坦,兴许娘娘这才想叫你去。”
付巧言倒是不知寒絮今日病了,只嘟囔:“那也应是您或者桃陌姐姐去呀。”
桃蕊自然不会说娘娘偏心之类的话,只道:“我跟桃陌都不是近身伺候的宫人,也对娘娘习惯不熟,出去很容易添乱子。你好歹是日日跟在娘娘身边,使唤顺手罢了。”
她这般一解释,付巧言就放下心来。
等一通打扮之后,付巧言又好生拾掇了一下自己最新的这身粉紫春燕袄裙,这才稍稍消停下来。
午休过后,付巧言便去了前头书房。
她往日多半这时候过来,前殿里也并不热闹,娘娘休息的时候小宫人们是不敢多说一句话的。
付巧言到了书房门口,很意外看到书房仍旧开着门,不由推门而入。
淑妃正坐在书桌之后,提笔认真抄写着什么。
付巧言轻手轻脚走了进去,见桌上也未摆茶,便忙要去烧水。
“不用忙了,你去叫了寒烟来,我们这就得准备走了。”
“诺”,付巧言忙应了声,转身又出去了。
刚才匆匆一瞥,付巧言见她在抄心经。
自从陛下病了已来,淑妃日日都要抄经书给陛下祈福,一日不曾懈怠。
付巧言默默叹了口气,娘娘对陛下这份心,也确实十分叫人感动。
她匆匆请了也刚收拾好的寒烟出来,路上跟在她身后求道:“有劳姐姐今日操心,我实在没见过这般场面。”
寒烟爽朗一笑,拍了拍她肩膀:“这有什么?娘娘们都很温和,只要好好伺候少说话便是了。”
付巧言点点头,脸上依旧带着感激的笑。
因为换成她跟着去,寒烟肯定要更操心也更谨慎一些,确实是麻烦她了。
但这都是娘娘的意思,她们做奴婢的只要听娘娘话行事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