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言溪宁被顾西辞送回了碧园,她将要在那里出嫁。
在去碧园的马车上,顾西辞道:“刚才皇后命人送了一份贺礼过来,祝我新婚之喜。”
“嗯。”
言溪宁早在顾西辞收到贺礼之时便已收到消息,因此并不意外。
“朱佑樘昨日又来了洛阳,现今就在郊外的皇家别院。”
这言溪宁也是知道的,上次他跟张锦络来了洛阳后没多久,他便回了京城,毕竟一国之君不能罢朝太久,而张锦络却留了下来,兴许是月份大了不敢颠簸之故。
如今,算算时间,张锦络也就这段时间便要临盆了,想来朱佑樘是不放心,亲自过来了。
“他来了有没有找你?”
顾西辞摇头,“他带了几位太医过来,其中的妇科圣手就有三位。”
言溪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如今她只想顺顺利利的嫁给顾西辞,然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次日,碧园的五阁楼一改往日的清冷,从凌晨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作为女主角的言溪宁则是懒懒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清浅跟六月给她梳妆,三月托着朱钗,芳华则是托着凤冠霞帔。
新娘妆,言溪宁是第二次上这样的妆了,那一次有曲词晚在,她找的两个喜娘给她梳的头,如今曲词晚还在赶来洛阳的路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赶得及她这次的婚礼。
“好了没有,吉时就要到了,姑爷就要来了。”十七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见着盛装的言溪宁就是一愣,“东家,你这不打扮像一朵白莲花,一打扮吧,看着竟比那牡丹还要高贵。”
言溪宁失笑,还没说话呢,就见眼前一片大红,再然后就只能见到脚下的一处光亮了。
十七利落的给她盖上了红盖头,道:“可不能给姑爷先看了去。”
言溪宁再次失笑。
这次顾西辞没能抱言溪宁上花轿,而是子生背她上的花轿。
“清浅姐姐,你看姑爷今日好精神呢。”六月跟清浅跟着花轿,嘀嘀咕咕的说着话,“上次小姐嫁给他的时候,他都没怎么笑。”
见清浅笑着没说话,六月又道:“还有小姐,她上次嫁给姑爷的时候可没今日这般配合,整整坐了半个时辰呢,她竟然都没皱一个眉头。”
“就你话多,”清浅冲着六月一笑:“姑爷跟夫人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自是要欢欢喜喜的。”
唢呐之声环绕不绝,敲锣打鼓的热闹声中,花轿里的言溪宁一如当初般,轻轻的揭开了头上的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鬼鬼祟祟的挑起花轿的红布帘,目光往队伍前面看去。
枣红马上的新郎官,一袭大红喜袍,戴着状元帽,腰挎大红花,时不时的回头看向花轿。
面如冠玉,气质如芝兰玉树,风华无双。
言溪宁放下帘子,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顾西辞那一身的红衣,她不觉得张扬,倒觉得很是喜欢,以后她便也学学女红吧,给他裁几件大红的衣衫,想来一定很好看。
一路上吹吹打打,也不知过了多久,花轿才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烟花炮竹之声。
花轿外热闹非凡,轿内的言溪宁竟有些昏昏欲睡,其实也怪不得她,昨日便被顾西辞折腾得够呛,夜里又因着这日的大礼没能睡得安稳,能坚持到此刻没有睡着已是不易了。
花轿门帘被人揭开,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耳边传来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夫人,下轿了。”
十指紧握,言溪宁轻呼了一口气,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跟随者他的步子一步步的走进顾家的喜堂。
喜堂的主位上坐着两位年迈的老者,听那声音像是顾家的两位族老,言溪宁上次跟顾西辞成亲后敬茶时见过。
新人立于喜堂正中,司仪正要准备唱礼拜堂,言溪宁便听见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总算是赶到了,差点就错过了。”
曲词晚是掐着时间来的吧,言溪宁无不好笑的想。
“拜堂吧,拜堂吧,我等着看呢。”
顾西辞看了看曲词晚,对司仪点点头。
“一拜天地。”
言溪宁手里拿着打成同心结的红绸的一端,弯腰盈盈一拜……
“公子,救救我家娘娘!”
言溪宁的身子一僵,这声音……
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瞬间让整个大堂切切私语了起来。
张锦络的贴身婢女绵儿带着几个侍卫闯进了喜堂,她哭着道:“娘娘难产,快不行了……皇上让您赶快去皇家别院。”
言溪宁自嘲的闭了闭眸,张锦络跟她上辈子是有多大仇怨,今生所有的变故总是离不开她。
张锦络妒她得到朱佑樘的心,恨她因她毁了清白。
可言溪宁又何曾好过,顾西辞一次次的维护她,不惜为她遮掩她跟刘婉婉合谋毁她声誉、诬陷与朱佑樘有染之事。
就连如今,听闻张锦络在皇家别院难产,生命堪忧之时,他亦二话不说就要离去。
“顾西辞!”
走到几步猛然回头,看见的便是揭下盖头盛妆打扮的言溪宁。
绝美的容颜,温柔的笑意深深,她说:“不管什么事,拜了堂,我随你一起去,可好?”
他面色焦急,眸中隐去一丝复杂,愧疚的开口:“对不起,等我回来。”
她闻言,手中紧握的红绸一松,柔柔的笑了笑,垂眸轻声道:“你去吧。”
“回来我再向你解释。”顾西辞再不迟疑,沉沉的目光扫了一眼垂眸的言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