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生了病,年纪也不小了,越来越怕死也能理解。
没了赵妮儿的衣服陪伴,大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只觉得满脑子都是赵妮儿的身影:被娘打的时候,咬着嘴唇想哭不敢哭的样子;被关在柴房,一个人抱着膝盖不敢动的样子;还有第一次被自己亲时,紧张得浑身颤抖的样子;以及,最后一次见她时,双眼鼓胀,死不瞑目的样子。
妮儿,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这么绝望,非死不可?有什么事不能跟大牛哥说,还是你根本不相信我?
大牛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悲痛,忍不住哽咽起来。如果不是放心不下爹和还没成年的弟弟,他都想立时死了去陪赵妮儿。
妮儿,黄泉路上,你走慢点,等等我。等我把家里安排好了,我就来找你。这辈子没有缘分,做鬼我们也要在一起。
听着大牛的哭声,赵老头胳膊上的恶疮也不平静,他这会儿感觉好像万蚁钻心,甚至能感觉到上面一直往外流脓水。他一声接一声的哀叫,恨不能能昏死过去,听着耳边大牛的呜咽,更是心烦气躁。
“嚎什么嚎,号丧呢?你爹还没有死呢!”赵老头疼得抽搐,话音都在颤抖。真是晦气,他疼得要死要活,儿子却还在为一个死了丫头片子哭丧。
他这是生了个什么东西,一群讨债鬼!一点儿孝心都没有,是不是盼着他早点去死?自从对赵妮儿做了那种事情之后,赵老头人性中恶的一面似乎完全被放了出来,看大牛也越来越不顺眼。
大牛习惯了赵老头夜以继日的□□,所以才没有说什么。突然被训斥,还以为是他吵得赵老头睡不好觉,就把手指往嘴里一塞,死死咬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赵老头心烦气乱的背转身去,无意间又看到窗户上贴着一张白衣长发的脸,血红的唇,空洞的眼,阴森森的看着他,缓缓吐出一截长长的舌头。
“啊——”赵老头惨叫一声,转身揣了脚那头的大牛一下:“大牛!你去,起来找个被单把窗户蒙上!”蒙上了就好,蒙上了什么就看不见了。
大牛转身看向窗户,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爹今天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他走到窗前张望了一下,只有一片干巴巴的树叶子打着旋飘下来,院子里静悄悄的,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为了让赵老头安心,大牛还是从床头拿了一床花被单子过去把窗户蒙上了,回来跟赵老头说:“爹,窗户都蒙上了。您要是还害怕,就跟我睡一头吧,您睡里面吧,我睡外面。”
赵老头大着胆子往窗户那边看,果然什么都没有了。不过他这会儿确实害怕,就听了大牛的话,让他过来睡自己外面。这回再听到大牛翻来覆去折腾的声音,赵老头非但不觉得烦,还有点莫名的安心。
大牛躺下来后,看着窗户愣愣的,爹是看到他家妮儿了吗?如果人死之后真有灵魂,为什么她一次也没让自己看到过?是他做错了什么,赵妮儿才不想见他?
如果他哪里做得不对,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这么狠心的离开,让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大牛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他就坚持不住,闭上眼睡着了。
赵老头突然听到大牛那边没了动静,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连推带踹的叫他:“大牛,醒醒,别睡了!”
然而无论他怎么叫大牛,甚至打了几个耳光,都没有叫醒他。如果不是听到大牛均匀的呼吸,他都怀疑这个儿子是不是死过去了。
大牛睡觉没有这么死的,而且他刚才还在一抽一抽的抹眼泪,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着,不会是赵妮儿搞得鬼吧?
“还我命来——”就在赵老头心头生出一种不祥预感的时候,他的耳边就响起一道如泣如诉的声音。他抖抖索索的回头,正好跟一张惨白的脸对上,只差一点,他就能碰到对方的脸了。
然而,这并没有让他好过一点,下一秒,一条猩红粘腻的舌头伸了出来,在他脸上舔了一下。赵老头这回连话也说不出了,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素云撩起头发,嫌恶的从赵老头身边飞开:“真是恶心,要不是为了效果更好一点,我才不会离他这么近。”
其实最好在他回头的时候,跟他鼻尖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这样才能吓得他肝胆俱裂,那才好玩呢。
可惜素云不想让肮脏的赵老头碰到自己,就没有真的贴上去。至于刚才舔赵老头的那条舌头,自然也不是她的。而是她从肉联厂偷的一截猪舌头,沾了凝固的血看起来还挺像回事。
“赵妹子,学着点,不能光让他身体疼,还得从精神上折磨他,这样才痛快。”素云对着赵老头胳膊上的恶疮得意的说道。
赵老头已经昏死了,也感觉不到疼痛了,赵妮儿就从恶疮里飘了出来,疑惑的问素云:“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难道这个漂亮的姑娘跟老东西也有仇?
“我叫王素云,比你死得早了几年,你叫我一声姐姐是没错的。我家妹子就是你先前遇到的那个小神婆,让我来帮你出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