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们行了礼,便退到了一边。
“真人,仙子,请往这边走。”
穿过一潭荷池,箜篌看到双清坐在河池里的水中亭上。
“仙子,真人,请上船。”传话弟子从袖子里甩出一叶玉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桓宗先一步跳上船,用快速观察了一遍船内,负手往旁边让了一步。箜篌飞身跳到他旁边,对传话的弟子笑了笑。
玉舟无桨自动,载着箜篌与桓宗朝水中亭而去。
“可看出池中有多少种阵法?”桓宗欣赏着池中盛放的荷花,问身边的箜篌。
“唔……”箜篌认真的看了许久,“我只看出了三种,催灵阵、五行阵还有锁鸣阵。”催灵阵与五行阵都是为了池中荷花而设,锁鸣阵是为了保护水中亭,不让其他人轻易闯入这里。她脚下踩着的这艘玉舟,就是破阵的钥匙,没有这艘玉舟,靠近水中亭就会受到阵法攻击。
“短短几日,你已经认得这些阵法,很是不错了。”不应该是荷花盛开的季节,里面的荷花却开得灿烂。本该混浊的池水,却是清澈见底,清澈到水中摇曳的金色锦鲤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水至清则无鱼,这里面的鱼,却靠着浓郁的灵气活得肆意。
“那我猜对了吗?”箜篌睁大眼睛看桓宗。
“水底确实有这三种法阵,但这三种法阵只是流于表面,真正厉害的,是利用锦鲤与荷花形成的流动阵法,噬魂阵。”水面浮着朦胧雾气,整个画面看起来美极了,但是这些朦胧的雾,却是杀人的利器。
“噬魂阵?”箜篌听说过这个名字,听说陷入这种阵法的人,都会丢了心神,若是心怀恶意者闯入,若又不能抵抗法阵的力量,就会陷入疯狂混乱中,最后甚至自爆灵台而亡。
各个宗门内外都有各种防护法阵,门下弟子们随身佩戴命牌,也是为了避免不小心踩错地方,被自家阵法给害死了。
她在水面上观察了好一会儿,知道玉舟在水中亭台阶旁停下,她也没有看出端倪来。暗暗叹口气,她果然还是学艺不精,法阵这种东西,真不是一两日就能学成的。
双清见桓宗真人也跟了过来,略有些意外,邀请两人坐下:“真人、仙子请入座。”
箜篌与桓宗坐下,见一个面容慈和的老人为她斟茶,双手接过:“多谢前辈。”
“仙子不必如此客气,老朽只是门主的仆从,当不起这声前辈而已。”仆从笑了笑,在箜篌面前摆了几道点心。
“达者为长,年高者为长,您两样占尽,在晚辈面前,便是前辈。”箜篌认真回道,“还请前辈不要自谦。”
年迈仆从笑容更加和蔼,退到了双清身后。
“今日请仙子来,是在下想向仙子再道一声谢。”双清并没有跟箜篌说太多客气话,开门见山道,“劣徒徐枫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把他从凡尘界带回来时,他才五六岁大。那时恰逢凡尘界两朝帝位交叠,民不聊生。无数人为了活命,易子而食。徐枫的母亲不想他被丈夫拿去交换食物,又抵抗不了丈夫的权威,便趁着他病得昏迷不醒时,把他扔到人迹罕至的池水旁。”
对于依附在男人羽翼下,生死不由自己的胆怯妇人而言,把孩子偷偷抛到别人没有发现的地方,已经是她做过的最大胆的事。若是徐枫没有生病,会吵会闹,或许她害怕丈夫发现,不敢做这件事。
高热不止的孩子被扔在外面,能有多大的可能活下来?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又或许是图一个心安,但不管如何,这已经是她唯一能为这个孩子做的事了。
对于年幼的徐枫而言,待他最好的母亲趁他病重便抛弃了,是他永生难忘的事。
“几十年前,我发现他对生母怀有心结,带他去凡尘界走了一趟。可是一百多年过去,他的生母就算没有在战乱中死去,也已经寿终正寝。”双清叹气,看起来有些可笑的方头方脸,在此刻变得更有人情味,“若是当年我没有念在他年幼,瞒着他易子而食这件事,说不定他今日便不会如此。”
“门主此言差矣,若是你告诉他这件事,徐公子或许会因为生父易子而食,解不开心结。”当年的两朝交替,应该就是老姬家祖宗推翻楚氏皇朝专制的时候。
没想到这段过往,还牵扯到老姬家的祖宗。
“不管如何,自从那夜徐枫与仙子交谈后,他已经不爱四处乱跑,可以安静下来听我说话了。”双清苦笑,“我已不求他立地飞升,只求他能好好活出个人样,我已经心满意足。”
说完这些话,他拿出一个黑檀木雕花箱放到箜篌面前:“仙子之恩,在下十分感激,这份礼望仙子能够收下。”
“徐枫公子能好,晚辈十分高兴,但这份礼晚辈却不能收。”箜篌摇头拒绝,“实不瞒门主,我祖上与那场民间苦难有些渊源。徐枫公子因那场苦难与亲人分离,我不过与他说了几句话,实在称不上什么恩情。”
“仙子骨龄不过十七,两百年前的事,就算与你祖上有关,但也与你无关。”双清道,“仙子不收这份礼,是嫌弃在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