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远年龄最大的一员,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老板关于“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这个真理。
所以,中午的时候,他小心地敲了敲江远的门。
“请进。”
江行正布着袁林带来的菜,抬头便见袁林带着江远一齐走来。
“小行,今天我带了三人份的,老板和我们一起吃!”袁林撞了撞蓦地愣住地江行,提醒道。
“噢,好。”江行从保温桶里又盛了一碗饭。
三人各坐在茶几的一边,无人说话。
袁林咬着筷左看看右看看,只得一边往江行碗里夹菜,一边向江远荐菜。
江行只专注着自己的碗,见碗里多了块花菜,便想夹起,一块红烧肉却又覆盖在花菜之上。
他抬头看向筷子的主人,只见江远神色淡然地看着他,道:“吃。”
袁林妈妈烧的素菜向来清淡怡人,荤菜却偏爱浓油赤酱,之前江行一般都是只吃素菜的。袁林早就清楚,这次也是因为考虑到江远的存在所以才特意加了道荤菜。
看两人僵持着,袁林解围道:“老板,小行更喜欢吃素的,荤的吃不了。”
江远抬眉,又看向江行,问:“吃不了荤的,为什么?”
江行顿了顿,摇头道:“只是不太喜欢吃肉,不是吃不了。”他抿了抿唇,取了精肉的部分往嘴里送。
肉质酥烂,牙齿一咬,肉里酱汁的味道就在嘴里化开。
可惜,未等下咽,那股熟悉的感觉便从胃里反上来。
江行搁下筷子,想说句“抱歉”,却无法按耐住那股反胃感,只得匆匆去了洗手间。
“这……”袁林讶然,他没想到江行的反应会这么大。
江远皱起眉,某些被遗忘的记忆终于苏醒。
第九章 遗忘
江远的确忘记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面试重遇,江行在他的记忆里将永远只会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时间能改变许多东西,三年过去,江远当初对于父亲的背叛的愤怒奇迹般消散了,随之而来的,则是对这个所谓“家”的厌弃与远离。
他不再黑白分明,他学会了在中间地带看待事物,所以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江源近乎于补偿的事业上的关照,却也坚决地拒绝了江源让他去家里公司的要求。
他的目的昭然若揭,江源却无法苛责,只能将眼光放到另一个可能性上。
对于江行,他的想法也已然改变。
无论怎么说,他的痛苦的根源都只是因为江源一人而已,而在这混乱腌臜的关系中,江行是最无辜的一个。
三年前的江远只感受到了自己的领域被侵占,却没有感受到江行寄人篱下之苦。当一切因为江行的离开而尘埃落定,在江源和刘芸的粉饰太平下,江远日渐走到了旁观者的角度,冷静而全面地审视着这一场闹剧。
毫无疑问,他也是这一场闹剧中面目可怖的参与者。
他远离那个家,仿佛远离了那个愤世嫉俗、满脑子怒火的自己。
他忘却了江源的自私、刘芸的求全,也忘却了卑鄙的自己。
袁林挺着身朝卫生间张望着,见江行还没出来,转头想同江远讨论下江行怎么回事,却见江远明明木着一张脸,嘴角却轻微勾起,诡异非常。
袁林心里一跳,手里的筷子不小心磕碰到碗沿。
江远被这声响招回了神,他抬眼,正好与袁林的眼神相对。
“老……老板……”
江远敛了神色,道:“怎么?”
“额……”袁林支吾了许久,才终于想到了之前想说的话,“江行,他没事吧?”
江远抬了抬眉,反问:“你和他关系不是挺好?怎么问我?”
“啊?”袁林有些意外,“你们……不是兄弟吗?”
江远嗤笑一声,道:“当然不是。”
江远放下碗筷,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看着袁林,道:“我吃饱了。等会儿江行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带他去医院看看,费用报销。”
不去顾及袁林的反应,江远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说他无情也好,说他无耻也好,但即使时光倒回,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只怕不过是重蹈覆辙。
现状已定,一切的弥补不过是施害者自我安慰的把戏。
既然之前遗忘了,那他就只当没记起来过。
江行重复了几次漱口的动作,舌根处酸苦的滋味终于减弱,喉管里的刺痛感却无法消除。
江行撑着洗手台的边缘缓了会儿,又用冷水冲了把脸,才终于起身。
他睁开眼,望见了镜中的自己。
眼眶因为刚才的干呕而潮红,脸色却是苍白,眼下的青黑因此更加显眼。刘海因为冲了水而黏在额头,更有水流顺着额角蜿蜒而下。
耳边隐约传来江远否认他们是兄弟的对话,然后是坚定而沉稳的脚步声,最后隐没在有力的关门声里。
江行抹去脸上的水迹,安静地笑了笑。
第十章 吃饭
下午四点半一到,袁林轻呼一声,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欢呼道:“下班啦!”
说罢,他整理起桌上凌乱的图稿,不忘回头向还埋着头的江行提醒道:“小行,下班了!赶紧回学校吧,你学校离这儿那么远。”
江行听了,抬头笑道:“没事,我还有一点就好了。”
袁林忍不住摇头,他边收拾东西边自惭了三秒钟,然后就提起包道了声再见,转眼溜之大吉。
江行偏好于一日事一日毕,所有当天的工作都会做好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