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从峰等不懂民权民生民主。但相信谭嗣同的想法决对是好的。一年前哥老会还是一盘散沙。秦老四下落不明,日本人渗透了总个帮会。李善自杀,郎路等为非作歹,贾中的兄弟相残。想起往事个个无不痛彻心扉。正是谭嗣同把哥老会从崩溃边缘挽救过来。大家便心想此人若做了舵把子该是多好。可都知道池塘太浅,藏不住潜龙,山岗太缓,留不得猛虎。不敢表露出这种寄望。
如今他要自己成立什么强国会,江湖人重的是义气二字,大家自然惟马首是瞻,纷纷表示要加入强国会。
有哥老会的兄弟们加入谭嗣同自然高兴,但是他仍然提出了许多要求,要兄弟们答应他的条件。
哥老会几千个兄弟,千人千面,没有正确的引导难免还会成为暴乱之源。谭嗣同希望让他们加入到这个为了国家复兴而努力的崇高理想目标里来。而不再只是一群只纠缠于个人恩怨的狭义帮会。
张之洞在两广已经开展洋务运动,训练新兵,修筑铁路,兴办工厂。他调到湖北肯定会继续他的改革。谭嗣同要冷从峰等时机成熟了,便挑选帮内有见识,有功底的兄弟们去加入湖北新军。这些兄弟不是投降爱新觉罗家族,而是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国防力量。他们在军队里要教习武功,广交朋友。要传播军队是保卫疆土,抵御外侮的武装力量,而不是屠杀百姓,助纣为虐的帮凶。
钱石应该参与到张之洞的官府领头的洋务运动中去。开采矿山,兴办工厂,发展商业。这些哥老会都可以参与。带领帮会慢慢成为一个合法的商业组织。这样以后兄弟们也不用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求助无门,谁又愿意去干杀头犯险的勾当?谭嗣同的提议大家自然都是满口答应。谭嗣同又要哥老会多吸收些新鲜血液,提拔些有见识胆略的人才上来。好好重建十排。要各排都有忠义之人管理,才不致如再被外人所乘。
钱石掌管哥老会钱粮多年,提醒谭嗣同军无粮不动,成立一个组织一定要有经济来源。谭嗣同说正考虑此事,强国会不但要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还要有宣传阵地,有经济后援等等。等到了京城,和袁世凯,康有为等合计好了,会有一个全面的计划。如此商量了半夜,才各自休息。
第二日谭嗣同不再停留,与龙二立即动身去陕西。陈近南的洪门大会已近,自己当日受万云大师所托,又得张宗禹临死所求自己务必尽心保护洪门圣物海底。这海底正好还藏在风陵渡。等陈近南选出新的领导人,自己把海底完璧归赵,也算完成了意见心愿。如今知道了自己与洪门的渊源,守护海底自然成了义不容辞的责任,但这个军师显然自己是不会当的,还是把海底交给继任的陈近南更好。
且谭嗣同内心更希望的说服陈近南接受自己的观点,让总个洪门都加入到强国会这个为了国家复兴而奋斗的组织里来。而不再只是这个国家的暴动之源。
冷从峰等人也已经接到通知去参加大会,因为要回总坛安排事宜,便要推迟几日再走,不和谭嗣同同行了。
到武汉时张之洞还没到任。谭继洵刚到湖北官场,自然有许多应酬往来,谭嗣同顾不得与李闰卿卿我我,呆了一日便去了陕西。
只从荆州遇刺后,太后那边倒没有了动静。但是谭嗣同知道这个老女人一定不会让自己成为她的掣肘之疼,心想洪门大会这么大的动静,朝廷一定会收到风声。这陈近南是太后几十年来最为忌惮的人,如果她知道陈近南的动向了一定会有所行动,如今自己也成了她的眼中刺,这一趟风陵渡之行只怕又是凶险万分。可大丈夫在世,铁肩担道义,虽千万人中,吾亦当一人独往也。
?急马驰行,两日便到了潼关。‘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
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谭嗣同默诵张养浩的山坡羊,心中凄苦。兴亡国家事,苦的却总是蝼蚁般的百姓们。要到什么时候,老百姓才可以为了自己的命运做主!不再是那些帝王将相手中的棋子!
?风陵渡还是旧日模样,轻歌曼舞的怡红院,纸迷金醉的酒楼,车马喧闹的客栈。络绎不绝的商人和滞留的旅客让这三省要塞呈现着一片繁荣景象。陈近南选在这繁华又偏远之地召开洪门大会,洪门弟子虽多,各扮成商人旅客前来,却不会引人注目,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今年黄河有过一次溃口,山西被淹了大片地方,不知道又造成了多少人家破人亡。这小渡口日日笙歌,对岸却是离人哭。只有那黄河不惊不忧,不管人间悲喜。
?如今河面已经冻上了。一眼东望,远处冰天雪地,山峰苍老,有如亘古洪荒。这人间,此处烟火红尘,隔岸却如荒野。
?顾不得感叹,谭嗣同二人急着找陈近南,沿街往红花亭寻去。一路走过,但见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不少人紧衣劲装的江湖打扮,显然各地洪门子弟,估计还有一些爱热闹的江湖朋友,大多已经赶来这里了。
?林黑儿他们也来参加大会了吗?谭嗣同边想边行,已经到了红花亭。
?进来大堂,满眼俱是旧识。白扇子袁成,义和团张德成,大刀会朱红灯,三合会赖忠等都纷纷过来施礼叙旧。只有红灯照的林黑儿坐在远处,一双秒目似嗔似喜望着自己,没有起身,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