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找你家男人萧腾去。”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外亮,像沁了水的玻璃,灯光一照,醉意阑珊。“我和萧腾认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俩会走到一起。你们最时髦,姐弟恋玩得惊天动地。”
梅姐一拍他的肩,“怎么说话呢,公司里我尊称您老板,私底下你得叫我一声姐。比你大四岁别忘了。”
梁跃江点头应允,“我钱包落在酒店了,所以叫你过来。”
“fēng_liú债,得还。”她无意提及,“刚才在酒店碰到一个人也没有现金,载她出来取钱了,还在车里等着,待会顺路带回去。”
梁跃江没什么反应,瓶里最后一口酒仰头饮净,听到她说:“我这还是第一次赎人。”
“呵呵。”他笑,表情一下子惆怅,也不知她听没听到,“我是第二次被人赎。”
时光一下子拉远,因为一个冯迟,25岁的梁跃江冲动不羁,在酒吧砸场子,最后醉在地上不省人事,宋允清来善后,之后才知她受了不少委屈,那一晚半梦半醒间,有一双温柔的手一直握着不放。
似曾相识而又物是人非,最苦闷的事,是想当年。
梁跃江碾熄烟头,站起身叫住梅姐,“唱首歌给你听吧。”
上台跟乐队打了招呼,梁跃江对台下的梅姐笑了笑,不少口哨声响起,很多小妹妹冲他尖叫。
吉他混着电子琴,别有感觉。梁跃江站在乐手旁边,他记不住歌词,只得照着谱子唱。自然随意的模样,鼻梁从侧面看,很挺。
有人没听出前奏,“这什么歌啊?”
“好像是‘不如不见’。”
梅姐在台下有点懵,这男人唱起歌来还真像那么回事,这几天奔波辛劳,梁跃江的嗓子有点哑,大概是歌很煽情,总之,她听得动了情。
梁跃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娓娓唱来,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会有这样的情绪,历经千帆一般,是倾诉和追忆,不是唱给任何一个人听,是唱给听不到的那个人。
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好见不见
吉木人门外,宋允清已经下了车,定在原地不可置信。这声音开口第一句,就把她劈得动弹不得,心口窒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她不敢进去,一门之隔,一步都无力踏进。与其说是求证,不如说是恐惧。二十年啊,这声音死也能分辨。
三分五十秒,她听得一字不落,最后一句“好久不见”生生逼出了她的眼泪。胡乱地抹了两把,指尖湿润的触感让她莫名惊慌,她已花了两年时间去说服自己,宋允清,你的生命里再无他。
酒吧外还是很热闹,没有的士,但有很多居民自己骑着摩的送客。她这会倒冷静了,伸手吆了一辆坐上就走。
*
“走吧,回酒店。”梁跃江笑着看梅姐,“怎的,你也想上去飙一首?”
她几次欲言又止,立刻摆手拒绝,“没你那勇气。”随后挑了挑眉,“看不出,你还挺靠谱。”
梁跃江点点头笑纳,拎着外套耷拉在手臂,空出的右手揉了揉眉心,还真是,很累。
这一下怕是有半个多小时,还有人在外头等着,想到这里,她快步跟了上去。
“咦,人呢?”
四处打量,车里车外都寻遍了,小宋哪去了。
梁跃江敲了敲车窗,“可能先走了,这里人多,出不了岔子。”
梅姐一想也是,无奈耸肩,“我把她认错了,在酒店刚看到她,真像一个人,名字也怪熟悉的。”
梁跃江靠在后垫闭目养神,随口问:“叫什么名儿?”
“小宋。”
他的眉头一皱,听到梅姐继续说:“宋允清,好像是这个,哎,我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叫什么?”
不对劲,梁跃江的声音怎么突然……像打了霜一样。她特意提高音调重复,“宋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