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宦官打扮的中年人是东宫的总管,闻言强自按捺下心中的悸动,恭恭敬敬地应是,带了两个小太监取了东宫的令牌出去了。
整个东宫灯火通明,照得内外亮如白昼,路风被押上来的时候,样子看着并不是很狼狈,狱卒不敢下手折辱少帝,少帝的实力摆在那里,就是用精铁的板子打上三天三夜,也不见得能损伤他分毫。
妲己看着就有点不高兴了,唇微微噘起一点,说道:“架火,把他的衣服扒了,拿根铁棍从嘴里穿过去,孤要把他烤来吃。”
她说话的声音细细柔柔,路风起初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等看到青龙国的宫人只是起初愣了一下,随后就真的找来一根能把他整个人串起来的铁棍,大殿正中也架起了火堆,照着他走来,他才明白他们居然是认真的。
“住手!住手……不要!”路风惊叫起来,捆着他的绳子对他完全没有用,之所以这样老老实实,只是因为上首坐着一位大帝,他本以为自己被押来,应该会被问一些与奔狼帝国有关的事情,他在来的路上都已经权衡好了利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想得清清楚楚,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大帝性子看着不正常,脑子居然也不正常!
挣断绳子,一把推开上前的宫人,路风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知道在一位实力远远强于自己的大帝面前,逃脱的可能性是零,所以只能见机行事,实在不成就是自尽也比被人折磨至死要好。
妲己微微挑眉,就听路风结结实实叩了三个头,言语诚恳道:“冒犯陛下是路风的过错,但路风之前并不知道陛下尊驾在此,不知者无罪,路风现在知道,愿从此为陛下驱使!只求陛下饶路风一命!”
从初入武道到如今临近天人,哪一个武者的实力都不是凭空飞来的,所以武者怕死,越是高阶的武者越是怕,只要性命在,一切都好说。
长夜漫漫,妲己叫人把路风带来,无非是觉得无聊,想折腾折腾人,听了这话,就更觉无聊了,指尖敲了敲手边的座椅扶手,她柔柔地说道:“孤要你也没什么用,不过看在你说话还算有道理的份上,孤就给你一个机会。”
路风的心一沉,他不知道这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大帝又想到了什么花招来折腾他,但可以想见,一定不会简单,他甚至已经想到也许是让自己回去卧底,或者是出卖奔狼帝国那一位大帝的武道功法之类。
“闭关一百多年,孤时常在深夜里感觉寂寞苦闷……”柔柔的声音恍若一位深宫怨妃,听得路风整个人一颤。
妲己微微噘起嘴,声音婉转极了,“孤不喜伶人戏子,瞧你还算顺眼,不知你可会些把戏说唱,逗孤开心?”
这要求堪称离奇,路风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然而反应过来之后,他却不敢说不会,他看得出来,虽然行为举止异于常人,但眼前这位大帝的威势却一点也不输给奔狼帝国那一位,甚至白日里那一下,他都怀疑是有所保留,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么就算是那位大帝来了,大约也救不了自己。
从前根本就没听说过苍兰之巅出了这一号人物,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路风一边想着,一边被宫人带下去换衣服,一直到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刷来刷去,他才回过神,面前是梳妆镜,几个宫人已经手快脚快地替他穿了一半戏服,还有两个一人一边在给他描戏妆。
戏服晃晃荡荡,路风简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镜子里的自己,这要放在平时,他早一脚把这些人踢开了,可……他忍了忍,尽量轻声细语地对给自己更衣的宫人说道:“劳驾……给在下准备一身干净衣物,一把琴即可。”
宫人们其实心里也打鼓,自家太子出关不到一日,很多人心里其实是没什么真实感的,但眼前这位少帝带兵攻破青龙皇宫的一幕却让人印象深刻,这会儿他们的手其实仔细看的抖的,听见路风说话,描妆的那个宫人笔一歪,给他描了个乌线眼圈。
路风忍住了,恨恨地洗掉脸上的妆,宫人们给他取的衣物也被送了上来,东宫没有别的主子,方才那身戏服还是从宫里养的戏班那儿拿来的,这会儿自然也找不见什么正常的衣物,太子的衣服是不能给他穿的,所以找来找去,也只找来了一身太监的青衣。
路风……还是忍住了,换上那身青衣,检查了一下琴弦,木着脸走进大殿,一抬眼看见上首那人半靠着宽大的座椅,坐姿分外懒散。
妲己对琴这东西有点印象,她觉得她应该是会弹的,只是记忆被封存,只能记得一点大概,见路风抱着琴进来,倒没有觉得无趣,反而微微坐直了一点身子。
天武界多的是武者,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很多武者都是不屑的,不过路风不同,他爱好广泛,什么都会一点,如果真要论起来,其实他唱戏也是能唱几句的,只是到底不如琴艺精通。
琴声悠悠扬扬,又因为带了一丝武者的力量,传得很远,也十分清晰,妲己微微眯着眼睛听着,直到外间天光微亮,才摆摆手,让一脸菜色的路风下去了。
隔了一日,苍兰之巅出了一位大帝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天武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