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眼盯着他看了好半晌。
罗翠微没好气地笑着在云烈肩上拍了一掌,“放下,别把她吓着!”
“吓不着,我早看出来了,”云烈满面得意地将小家伙晃了晃,“胆子大着呢,对吧?”
小家伙扭头看了看罗翠微,再看看云烈,忽然“嘤”了一声,又接着啜手指。
罗翠微见状,无奈地在额头上抹了一把,笑着摇摇头,“行,你们慢慢聊,我睡了。”
“不过,她脸这么圆,我倒是很担心。”云烈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轻柔地将安静的小家伙放回原处。
望着她的眼神渐渐就有些复杂起来。
已躺好的罗翠微打了个呵欠,随口道,“你都不担心她不会说话,倒顾着担心脸圆?”
脸圆有什么好担心的?小孩子就要胖乎乎才好。
罗翠微侧过身,正好看到云烈又莫名冲孩子瞪眼,便忍不住支着腮,好笑地又道,“花明大夫说,有些人生完孩子后,有好一阵子都会古怪低落,喜怒无常。”
“啊?”云烈茫然地看向她,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照这症状,我总觉得这孩子是你生的才对,”罗翠微笑着打了个呵欠,“你没察觉你这阵子瞧着她时,一会儿高兴得不得了,一会儿又板着脸吗?”
云烈抬起下巴“哼”了一声,也缩进被中躺下,还顺手戳了戳身旁的小圆脸。
“我板着脸的时候,全是因为忽然想起,这小混蛋当初叫过我一声‘叔’。”
罗翠微听得一头雾水,“她都还不会说话,几时叫过你了?”
“叫得可清脆,活生生把我从重伤昏迷中吓醒。”云烈咬牙切齿,满脸不甘心。
转头看到罗翠微眼中的诧异,云烈顿了顿,解释道,“哦,是在我梦里叫的。”
对此,除了一个“滚”字,罗翠微没有什么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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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二这日,罗翠微与云烈照旧在书房里各自忙碌着。
算盘珠子清脆悦耳的噼啪声,与翻阅折子的悉索响动各行其是,却又浑然一体。
未几,夏侯绫在书房外请见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罗翠微头也不抬地扬声应了,让夏侯绫自行进来说话。
今日一早夏侯绫便带着宋秋淇去槐花渡接货,想必只是例行回话,罗翠微手上便也没停。
“翠微。”夏侯绫低声唤着,眼角余光却偷觑了旁边桌案后的云烈一眼。
云烈倒似全无察觉,照旧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折子,还顺手提笔蘸了墨。
罗翠微听着夏侯绫的语气不对,手上一顿,抬头朝她看去:“货出问题了?”
今日接的这批货从宜州来,徐砚那条线上的。
“货倒没什么,”夏侯绫摇了摇头,清清嗓子,目不斜视地盯着罗翠微桌案旁的多宝阁,“徐砚亲自跟货来了,他要见你。”
“咔嚓”一声脆响。
罗翠微循声望去,云烈仍低头看着面前的折子,一脸无事。
只可怜他手中那支狼毫,拦腰断成了两截。
第81章
盛夏六月的渡口,繁花灼烁,绿草蒙茸,迎着光。
船舱内,案上三只冰裂纹青瓷盏中有茶香悠悠。
“此次前来原是受人之托,”徐砚敛眸浅笑,缓声歉道,“惊扰两位殿下亲自……”
“徐二,你面前这两位殿下如今都不是闲人,”罗翠微以指尖轻敲茶盏杯壁,“叮叮”脆响打断了徐砚的话,“你也不是。”
坐在她身旁的云烈沉默地端起茶盏,垂眸浅啜,唇角有轻微上扬。
徐砚先是愣了一愣,继而偏头笑了笑,那笑中有淡淡落寞自嘲。
片刻后,他似是整顿好心绪才转回头来,在对面那对伉俪的注视中略侧了身,右臂探到桌案下稍作摸索。
待他坐直身时,手中便多了一封信函。
他将那信函呈递过去,罗翠微接过,只见信封无字,背面封口处的蜡封完整无缺。
那是一枚规整精致的椭圆形玉色蜡封,边缘处有两道交错成小叉状的压痕。
“罗叔托我给你带这个来,并未吩咐其他,只说这是有人让转到临川来的,”徐砚顿了顿,接着又道,“我出京后,先在翊州、原州逗留近一月,再绕道从宜州过来。”
他的话中处处是深意,罗翠微与云烈眸色俱凛。
若是出京后走官道直奔临川,快马加鞭最多只需二十天的路程,他这从北往西南再绕到西北,就绕出两个多月来。
需要他如此大费周折,只能说明从京中到临川的官道有“障碍”。
且听他的意思,这信并非罗淮手笔,而是有人通过罗家送给临川的。
徐砚平静地望着罗翠微,“另外,罗三儿与我家小九在书院里有位唐姓同窗,他家也是京中商户,不知你有无印象。”
显隆四十二年那次随圣驾春猎出游,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