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那许多选秀女子中一眼便就瞧见了我,破例封我贵人,赐号荣,连皇后都费心拉拢我,是何等风光?人人都道徐氏yòu_nǚ容姿倾城,必得先帝恩宠拔得后宫头筹,但是我却称病避宠十三年!”
“你心疼长姊这些年来的无望等候,但是你却又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现在回头想想,我都还觉得彻骨胜寒。”
“整整十三年,我在后宫里头任由那许多的女人欺凌践踏,女儿家一生中最美好的十三年,我都用来枯等干耗,等着长姊原谅,等着自己心中的愧意平复,也等着你终有一日能绝了念想,只要你心中不再惦记长姊,只要你肯放下,不再心存他人,我愿意在那泥淖深渊里荒废一生,不仅如此,我还会祝你夺得皇位。”
说到这里,徐令月一脸苦笑望着那一地的碎瓷残渣:“可是三哥,你看看我都等来了什么?”
方之龄不住摇头,沉声道:“你这是迷了心窍,倒头来便是害人害己,又如何怨得了别人?”
“害人害己,不错,大一开头,我便就下了害人害己的心,说到底我不过是个自私的女人,方之龄,我对你情根深种,自是看不下你对别人用情,即便是长姊也不行,我不求你心中有我,但求你能放下长姊,从此不言情爱,而我一生再无半点欢喜,也算是给你们赔罪了,”徐令月鼻息渐重,说到痛处,眉间微蹙,半晌才又轻叹着道,“三哥,我生在徐氏一门,自幼就高人一等,但是偏生上有贤淑长姊,样样压我一头,父母眼中也从来都只能看到长姊,我虽也是徐氏嫡女,但却从来都没有丝毫存在感,旁人也只道徐氏有长女敏珑,倾城样貌,贤德品性,谁又会多在意我分毫?我虽心中哀怨,但有长姊对我照顾备至,我也认了,只是偏生,你却出现了,只是偏生,你眼中也没有我。”
“三哥,你可知道每次看着你和长姊并肩携手,肆意欢笑,我心中是何等煎熬?一颗心从小受尽了冷落委屈,终于有一日瞧见了一丝光亮照进,但是偏生那阳光却也不是我的,偏生就不偏不倚照在了长姊的身上,”徐令月再忍不住,眼泪汹涌而下,“三哥,从小到大,我之所有都是长姊所赐,所以我不能恨她,所以我就只能恨你,恨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恨你明知道我的一番心意,却仍旧视若无睹,一次一次将我真心践踏!”
“三哥,是你把我一步一步推入了深渊,是你逼得我变成今时今日这般人鬼不辨的模样!三哥,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究竟有多恨你?!”
“若是没有你,我和长姊如今必定都嫁于良人,这般年岁也必是子孙绕膝,过着安稳日子,但是三哥,就是因为你,我和长姊这一生受尽了多少苦楚?”徐令月涕泪横流,一脸妆容狼狈不堪,她却不躲不闪,就这样深深看着方之龄,“三哥,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