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哄了轻许半天都没用,气得姐姐后来还动手打了轻许一顿,轻许这才消停,然后就抽抽搭搭地钻进了窝棚里头睡了。
那是哪一年的中秋节呢?
是五岁那年?
还是四岁那年?
……
轻许现在都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她却记得清楚那块月饼味道极好,似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但是即便那样,她却夜不得不承认,那块月饼的模样和面前的这块月饼根本就没得比。
这块月饼的味道肯定会更好吧?
轻许心里忖度着这月饼的味道,但是心中却没生出半点欢喜来。
不知道是因为这是第一个没有姐姐的中秋节,还是因为这是认识始休之后第一个中秋节。
现在始休会在哪儿呢?
始休也能有月饼吃吗?
轻许忽然就自嘲地笑了,她怎么还一直当始休还是那个在乾西宫嗷嗷待哺的小孩儿呢?
……
“下午我去御膳房那边的时候,正好瞧见月饼刚出炉,那香味简直都要把人给熏晕了,不用尝也知道味道好得很,听御膳房里头的人说,这些子月饼是要送到各位大人府上的,我好说歹说才用了一两银子从公公手里头换了这么块月饼来,只是在怀里捂了这么半天,到底还是有些变了形,你尝尝看,味道可还好吗?”
……
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南生。
没有姐姐,没有始休,只有聒噪得让人……心酸的南生呢。
“南生,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对我这么好。”轻许抿唇道,这样的话一开口,轻许就有些后悔,但是不说却又心堵得难受。
南生的眼神蓦地就暗了下来,半晌才自嘲地勾了勾唇:“沈轻许你根本不要良心不安,我不是对你好,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轻许不解,蹙眉问道,“习惯什么?”
“是啊,可不就是习惯了,”南生苦笑道,“习惯了照顾我母亲,习惯了这么多年,习惯一直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一个人,母亲走后,我都觉得自己个儿的半条命都跟着一并去了,虽然她活着的时候,我心里未必会知道这些,但是当我把她亲手埋葬之后,当我彻底失去她之后,我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轻许,你可能比我更加了解这种失去,所以当走进净身房的时候,别的人都哭嚎一片,我却始终没觉得有什么难过,左不过是丢了件东西,反正整颗心早就被掏空了,所以又能如何?”
“轻许,浑浑噩噩在净身房躺了两个月,我以为这就是我ri后的人生,半死不活、半人不鬼,但是轻许,一出了净身房,我就遇见了你,呵呵,那时候的你,也同样是同样的半死不活、半人不鬼,像极了那个时候的我,也像极了从前的……可怜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