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叨,又讲了些规定。
时迁左右打量,不消一会儿,从电梯上走下来一个女人。
她腰间挎着一个扩音器,面色灰败如纸,好似将行就木的老人。
这女人带着饱满的情绪介绍自己:她就是接下来要带时迁等人参观的导游。
普通话字正腔圆,每一个咬字都恰到好处。
就是脸上挤不出一点儿表情,走路硬邦邦的,像提前录好了音,此时正好播出来。
时迁肩膀被拍了一下:“哥们儿,有火不?”
“没火。”时迁回答。
拍他肩膀的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比他矮一些,眉目端正,搓着手抱怨:“这导游看着瘆得慌。破地方王八屁股也多。”
“哦,王八屁股是什么?”时迁站稳,跟着人群往电梯上走。
“规定啊!”男人嗤了一声:“要不是怕我妈被这个传销集团骗了,我能来这儿找罪受吗!正所谓母行千里儿担忧,你看这儿的老太婆,都他妈癞蛤.蟆打喷嚏,一张嘴就冒坏水!”
此时,人群已经到达二楼。
二楼的人流量比一楼更大,左右都是集团的而发展史,除了不少古书之外,这栋大楼放眼望去,所见之处全都堆满了欢喜佛。
右边立了一块小牌子:请勿触摸。
不过来参观的人素质不高,请勿触摸这个牌子等于没放,每个人见着都到处摸摸。
时迁往前一看,便看见不合群的何姑一个人孤僻的走在队伍后面。
她走的不急不缓,腿脚不便是一个原因,但看起来对张氏的解说不感兴趣,是另一个原因。
时迁多看一眼,心里纳闷:她既然对这个不感兴趣,为什么要来做这个?
他抬脚上前,追上何姑。
墙上,与他擦身而过的欢喜佛嘴角的弧度拉扯的大了一些。
时迁走到一半,人没追上,总感到一股缠绵的视线盯着自己,腻味的慌。
他回头,正好与欢喜佛对视。
心中那股强烈的压抑感又出现了。
这欢喜佛上,男者盘腿而坐,右腿弯度较大,左腿曲于右腿之内,弯度较小,女者面向男者,双腿张开,丰润的臀部坐在男者的左腿之上,四臂相拥,胸脯紧紧相贴,赤身luǒ_tǐ作交合状。
是佛教中的双修之意。
一个直销集团,没事儿摆这么大两个菩萨搞不正当男女关系干什么?
见过摆招财猫,摆观世音,摆财神的,摆欢喜佛还是头一遭。
时迁默念: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刚念完,边上有个不长眼的‘家人’,耳聋眼瞎的无视‘请勿触摸’牌子,在佛像上东摸西蹭。
动作大了些,没拿稳欢喜佛,佛像歪身倒下。
时迁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一丝黑气从他手掌心里钻了进去。
他耳朵边上有人重重的喘息一声。
楼下参观完,带领时迁等人来的小老师欢喜道:“家人们,等我们参观完最后一处景点,我们就可以到楼上听讲座了!家人们开不开心!”
一众欢呼。
小老师姓杨,来的人都管她叫小杨老师。
小杨老师领着他们到了集团中心的大楼,也就是时迁一下车就看到的巨大欢喜佛落座的大厦:边上一个低配香格里拉酒店。
小杨老师介绍:低配‘香格里拉’是现在要去参观的地方,欢喜佛是晚上入住的地方。
时迁看去,那地方阴沉沉的,上面的云都比其他地方黑一块儿。
晚上六点多左右,下午自由活动结束,大楼参观完毕。
小杨老师姗姗来迟。
时迁等人在六楼的咖啡厅等待,小杨老师面露难色:“家人们,我们张氏内部集团的酒店已经住满了,但是我们张总有大爱,已经在外面给大家订好了酒店,我们一会儿坐车去外面的酒店,好不好?”
一人问道:“吃饭呢!晚饭在哪里吃!”
问话的是戴金链子的男人,他今天上蹿下跳,为众人展示了他的博学多才:一些狗屁不通十窍通了九窍的道理。
“酒店里面会有会客厅的,大家不要急,不要怕,我们会安排好的。”
一行人这才作罢。
到了会客厅,又是一通折腾。
吃饭吃的是大锅饭,坐在一起,要凑够人数才能开饭,不然不给筷子,简直是流氓行径。
时迁一直等到晚上吃了饭,住到酒店——说是酒店,不如说是个小破宾馆。
他先行回来,刚拿房卡开了门,发现何仙姑就住在他对门。
本着是熟人,所以打个招呼,况且对方还治好了他的‘风湿病’,不关心一下,展示不出人民警察对待群众春风般的温暖。
时迁道:“何姑,今天玩得怎么样?”
何姑开了门,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今晚上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开门。”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