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歌:“……章仇,你还能更膈应点吗?”
“可以啊!”章仇答应的倒是很爽快。
叶安歌没遇到过章仇这样的人,她以为大家都要讲规矩,这个是基础,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学校有学校的,军营有军营的,她从没有见过章仇这样没规矩的人,他像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嘴上没有把门的,尤其是在她面前,简直就是满嘴跑火车。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前走,正好看见村里的人聚在一起,好像在商量什么。
走进了一听才知道。
一户村民家的闺女考上了高中,还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可是这家人显然没钱供,那家人也在说,本来是准备让大闺女读个初中以后再去打工的,这样也不算文盲,而且九年义务教育,小学初中都不花钱,但是高中就不同了,一年的学费就是一千多。
他们这个家就一个男人挣钱,自家种的菜面积也不大,收获不多,只能填饱自家人的肚子。
这家还有两个老人,一个媳妇,四个闺女。
那大闺女一直在哭,读书可能是她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可是她又不能逼着家里给她拿钱读书,千言万语,只能化作眼泪流出来。
叶安歌动了恻隐之心。
她真没见过穷人,以前读书的时候,班上最穷的孩子也只是零花钱比同学们少几块而已。
章仇斜眼看她:“想帮她一把?”
叶安歌口气不善:“跟你有关系?”
章仇笑了笑:“你这倔驴一尥蹶子我就知道你想干嘛。”
来人给她一把刀,她能把章仇给剁了!
第63章
叶安歌喝下一杯果汁, 酒店很贴心,一旁放着冰桶,她不喜欢把冰块放在酒杯里或是果汁里,她更喜欢嚼冰块。
她把背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里面记载的都是叶安歌来到这里之后经历的一切。
当然,记录的文字全是她自己的暗号。
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能看得懂。
里面记录着每一个人物的人物分析,世界线和分支。
不过鉴于叶安歌这个身体过目不忘,其实这本笔记可有可无,只是叶安歌自己有记笔记的习惯,二十多年的习惯,不是朝夕间就可以改掉的。
叶安歌的手指摸在书页上。
就好像摸着她曾经的那本笔记。
——
“你想怎么样?”章仇问她, “直接给他们家拿钱?我跟你说,这儿可都是穷困户, 谁都缺钱,你要当散财童子也行, 准备把家当掏空吧。”
叶安歌翻了个白眼:“谁说这话了?我自己都还背着贷好不?”
章仇盯着她, 叶安歌偏开头,不想和章仇对视。
准确的说, 那时候的叶安歌不愿意和任何人对视, 每当她看着别人的眼睛,都会觉得尴尬和不自在。
“你看着我的眼睛。”章仇说。
叶安歌:“不看。”
章仇夸张地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哦,又倔脸皮又薄。”他拖长了语调,活像个唱戏的老大爷。
“不劳费心。”叶安歌抑制住自己想一拳揍上章仇脸的冲动, 从齿缝间挤出四个字。
最后叶安歌还是要到了村长的联系方式,走官方途径资助那个女孩继续念书。
叶安歌觉得自己并不是忽然善心发作,她只是没想到真有人会那么穷。
看电视和真实看到完全是两码事。
那孩子穿的运动鞋都坏了,脚趾头露在外面都没有换新的。
叶安歌还很小的时候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发家致富,但阶层性困难是有的,真正最底层的人是发不出声音的,他们甚至可能连电脑和智能手机怎么开机都不知道。
从穷乡僻壤里走出去的人是很多,但也有走不出去的人。
或许她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
后来,叶安歌对章仇逐渐改观,开始能心平气和跟章仇谈话的时候,章仇才撕开了吊儿郎当的伪装,对她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心不稳,表面上看起来跟个老学究一样,心里谁都不服,天不怕地不怕,没摔过跟头,不知道苦。”
叶安歌当时想起以前的自己,不得不承认章仇说得对。
“就得磨你的性子。”章仇说,“你要是做别的行当,这性子也不用磨,哪怕你一辈子都那样又有什么关系?可这个行当不行,有棱角的都死了。”
他当时看着她,眼底尽是沧桑:“我也有死的一天,总不能护你一辈子。”
那个时候章仇就预感自己要死了。
叶安歌后来想想,章仇或许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把一切交接给她。
他是在培养继任者。
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怎么变质的,叶安歌也说不清楚。
自然而然吧,双方都有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