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把他的衣服往上掀一下,我看一下他背上的伤。”方成扭头对着吴桂芝道。
看病医人,有望闻问切,方成切脉的功夫还不到家,所以只能先仔细查看。
程广仁连忙躲闪,不让接触,但是哪能扭得过方成的大力,被他一把捉住,把衣服往上一掀,背部立马显现在方成的面前。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翻起惊涛骇浪,程广仁的背部正对着后心有着碗口大的一片青黑之色,而且似乎还有点腐烂。在伤口的周围似乎还围绕着一圈细微的白毛,形如麦芒,但是密密麻麻。
方成微微皱眉,事情果然不出他的料想,这就是外客附形,而且已经与神形相合,疾病已深。
“这个病确实古怪,你先坐下来,把你父亲这几天的经历的怪事,给我说一下。”方成问道。
吴桂芝坐在一边的小马扎上,摇摇头:“我男人每天出去干活早出晚归,也没听他说起过有什么怪事。”
方成:“那他有没有杀过什么畜生?”
吴桂芝:“平时杀过鸡鸭算不算,对了,他还杀过自家的一条疯狗,这算不算?你说这平时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怎么就遭了难了呢?”
说道这里,吴桂芝又是泪声连连。
方成:“我说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他有没有杀过一些其他生灵,比如乌龟,蛇,黄鼠狼。”
程茂才闻言,微微一怔,仔细想了想,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我爹那天干活回家,好像是说,一棍子打死了一只狐狸。我当时也没注意听。”
吴桂芝茫然道:“难道是惹到了狐仙,你这个遭瘟的,干什么不好,非得杀什么狐狸。”
吴桂芝说罢扑倒在程茂才跟前,连声祷告:“狐仙奶奶,你放了我们家男人,我给你供奉香火”
方成顿时愕然,世间人枉称黄,灰,白,柳等有点修行道行在身的异类为仙家,其实不过是有点微末道行,搅乱那些身子弱的人而已,其实连那些气血稍微旺盛的人都能把他们给驱赶走。
但是眼前这个,看样子并不是那么好打发。
方成双目微垂,将精神沉入心湖,打开心眼默默往程广仁身上一瞧,顿时了然,只见他身上伏着一团白气,张牙舞爪的乱晃,不断变换。
心眼生慧,与阴阳破妄之眼不同,并看不清楚它的身形,只能看出这个灵狐是修行有成,身上一团白气而且没有黑灰之煞,说明它没有造下多少恶业。
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刘爷不接这个病号,为什么会说杀生求生,去生更远。
世界万灵,说人身最贵?其实不然,人身最贵,乃是人身自封,只有魂魄多少之别,无有性命贵重之分。人身三魂七魄,畜生二魂四魄。只如此一魂三魄之别,也是人身灵慧所在。
方成将两个人拉出屋子来说道:“若我料想的不错,被你父亲打死的那只狐狸,应该是一头有修行在身的异类,虽然没有逃脱畜生胎,但是有神通在身。却不知为何惨死在你父亲手中。”
“他心生怨恨,真灵未走,就附在你父亲身上。而你丈夫身上的病便应该是它所做所为。你爹一棍子打死了他,他也让你父亲生出病来尝一尝这般痛苦,看来这是要他的命。”
吴桂芝闻言一下子傻了眼,默然失声:“这不公平!它就是一只狐狸而已,怎么会这样。”
刘爷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厉声喝问:“怎么不公平?”
吴桂芝眼神中满是恍惚,随即大声呼喊道:“老天爷啊!你睁睁眼!他不过是无意之中打死了狐狸而已,怎么能有这样的大难!那只不过是一只畜生,怎么能要了他的命?”
吴桂芝所说,在平常人眼中,确实是对的,人杀畜生天经地义,畜生杀人便说苍天无眼,世间不平。
刘爷叹息一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和畜生在老天爷眼里,又有什么分别吗?都不过是蝼蚁而已!”
“世人受难之时皆怨苍天无眼,世间不平,岂不知众生所做众生所受。万般因果劫数皆是由自身而来,你呼天怨地,天地生养与你,乃人之父母,岂不是以怨报德。这是为人之道吗?”
方成听了之后不由得点点头,刘爷所说,看似是对着吴桂芝而来但是却是说给自己听,也是借机会给自己**。
世人总是愿意说公平与否,放在自己身上,都想公平,但是对于别人的时候却不想这件事情。狐狸一世性命,就这么被程广仁一棍子打死,这对与狐狸来说公平吗?
吴桂芝听言心中无着落,顿时双膝跪下,对着刘爷跪了下去。刘爷将身子一转,侧身对着吴桂芝,没受她这一拜。
吴桂芝哭求道:“刘爷,我知道您是一位高人,肯定能降妖除魔,能不能请您出手,将那作怪的狐狸收走?”
他儿子程茂才也跪了下来:“求求您,别让它缠着我爹了?”
刘爷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我做不到,别说这件事情我做不到,就算能做到,我也不会去做。他受此难,是他自己种了恶因,得了恶果。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我问你们,要是你是那只狐狸,被人杀掉,你们会来报仇吗?若被人打死的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过来报仇,你又会阻止吗?”
吴桂芝哭得昏天黑地,脸上满是绝望:“那我该怎么办,难道你们就这么见死不救,就这样看着一条人命活活消失吗?可怜了我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