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宥清不傻,自是能猜到周晋珩如今疏远他的原因。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再次扬起微笑:“我最近刚搬了新家,等收拾好了请你还有杨成轩来玩,对了还有你妹妹,听说她快从国外回来了?到时候请她一起来玩。”
“我最近要拍戏,没时间。”周晋珩直截了当地拒绝,“如果你要邀请悦悦,我把她的号码给你。”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方宥清哑然,两人一时无话,空气也随之凝固。
到底是亲密相处过一段时间,对周晋珩的了解促使方宥清决定退让一步。
他站起来,故作轻松道:“看你这么累,我今天就不多打扰了。”说着曲起手指敲了敲桌板,“这儿的药你别忘了吃,还有我给你带的水果,放心,里面没有糖分很高的。”
周晋珩应下,起身送客。
到门口,方宥清忽而转过身来,再次四目相对,他企图在周晋珩眼里寻到冷淡以外的其他东西,比如不舍。可能这里光线太暗,他努力了几次,仍是什么都没寻到。
终是忍不住再问一遍:“那下周的画展,你有空过来吗?”
没等周晋珩拒绝,方宥清忙又接上一句:“半天,只要半天就好,以前你答应过会来看我的第一场画展,这场也不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作品,就当我以朋友的身份请你来帮忙撑场面,好不好?”
周晋珩嘴巴半张,刚要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轻呼出一口气,眼中仍然平静无波,像在机械地履行一个无法当面反悔的约定:“好。”
第十八章
南方的秋天来得比别处要晚,花还开着,草木还绿着,在日头下待久了,甚至会觉得热。
易晖和江一芒坐在院子的枇杷树下,一人一张小凳子,一个画画一个做手工活。
江一芒好动,坐了半个小时就耐不住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跑到屋里去拿了两根冰棍,分给易晖一根,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自己的,就开始眼巴巴地觊觎易晖手上刚拆封还没咬下去的那根。
易晖干脆递给她,又拿起画笔:“你吃吧,我胃不舒服,不想吃冰的。”
江一芒美滋滋地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看向易晖的画,含糊不清地说:“你们画画好的,应该也会十字绣吧?”
易晖没弄懂这个逻辑:“十字绣,不是把固定颜色的线缝到固定的格子上吗?”
“哎呀别说得这么没有美感。”江一芒把嘴里的冰咽下去, “也要带着热情才能绣好看的嘛,不用心,一针紧一针松的肯定不行。”
易晖想起以前自己干过的为数不过的几次针线活儿,觉得有道理,点头道:“看着简单做起来难,成品肯定很漂亮。”
江一芒眼睛发亮:“那哥你有没有兴趣试试啊?”
易晖明白了,江一芒是绣累了,想找他做帮工。
本来帮个忙倒也没什么,他正好没别的事,可想到那绣布上是谁,易晖就退避三舍:“不了,我笨手笨脚的,别把你的作品糟蹋了。”
江一芒深得唐文熙真传,张嘴就吹:“我哥绘画大赛金奖,心灵手巧,妙手生花,怎么能是糟蹋呢?”
易晖被她说得脸热:“可、可这跟画画是两回事。”
“差不多差不多,”江一芒大手一挥,把绣布塞他怀里,“喏,从这里开始绣就行,需要的线我已经挑出来摆在旁边了,上面有编号……那我先进去睡一会儿啊。”
等易晖回过神来,江一芒已经跑没影了。
怎么办呢?硬着头皮上吧。
易晖把那绣布折叠成尽量小、尽量看不见全脸的一块,边攥在手里慢吞吞地起针落针,边在心里琢磨,以后得学会适应被人夸,总不能一被夸就犯傻,什么事都能稀里糊涂地答应。
不过绣起来还好,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一排排小格子上,便无暇去惦记这整张图是什么模样了。
等到江一芒睡饱了出来,看见易晖绣了那么多,惊呼道:“你怎么绣这么快?眼睛我本来打算留到最后绣的,那可是珩珩的眼睛啊啊啊!”
易晖说可以帮她拆掉,她又不乐意,抚摸着整齐的针脚,噘着嘴道:“看在你把我家珩珩的眼睛绣得这么好看的份上,算了吧。”
易晖松了口气,心想以后应该不会再找自己帮忙了,身边的江一芒突然将那绣布“唰”地展开,自顾自欣赏了一会儿,眉飞色舞地问:“我们家珩珩是不是超——帅的?”
这回易晖没能躲开,刚在他手中绣完的一双眼睛直直看向他,弄得他心脏狂跳,一时失语。
“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江一芒不爽了,扭头盯着绣布上下打量,“难道不好看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易晖对江一芒这样的追星女孩抓紧一切机会向全世界安利偶像的行为习惯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
不过他仍然不会说违心的话,也不想撒谎。
“当然好看,”他强迫自己与那双眼睛对视,克服那些不可言说的心理障碍,“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小镇生活节奏缓慢,易晖每天除了画画,还揽下了浇花、晾衣服、打扫院子的活儿,连隔壁邱婶家的鹅都被他承包了,每到傍晚,他就挥着竹竿赶几只胖墩墩的鹅到河边游游泳、吃吃草,再在太阳落山之前把它们送回去。
易晖觉得自己还能做更多事,可小小的三口之家里并没有那么多事给他做。后来江雪梅灵机一动,翻箱倒柜找出一块叠起来的布,塞到易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