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白布一圈一圈的缠绕过紧绷的手臂,即便已经上过了上好的金创药,
包扎的地方还是渗出一片触目的猩红。
慕青莲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不过他的双眼却闪动着略显兴奋的光芒。
他盯着面前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忍不住点头赞叹道:“亲眼所见之后,那推
测果然变得更加理。只是徒便有如此技巧,做师父的想必更加出神入化。”
那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年轻人有些担心的望着慕青莲的手臂,开口却是聂阳的
语声,“连累幕兄受伤,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慕青莲重新闭起双目,摇头道:“这种挑战,本就是江湖人躲不开的责任。
聂兄不必愧疚。近年江湖的后起之秀令人刮目相看,我们这些人,怕是也到了
急流勇退的时候了。”
依旧是仆妇打扮的云盼情疑惑道:“白继羽外伤极重,算日子,这会儿很难
痊愈,他那刀法还是这么厉害么?”
月儿在旁愤愤道:“上午慕大哥也受了伤,还是内伤,不然一定不会输给那
个姓白的小子。”她和白继羽有宿怨在前,自然向着慕青莲说话。
慕青莲微微一笑,只道:“我俩就算都没受伤,他那一刀也肯定让我十分为
难。想破他的刀法,必须要有杀心才行,我出手瞻前顾后,最多也就是勉力挡下,
要赢有些勉强。”他收起笑容,淡淡道,“连白继羽在内,江湖上已有三人在用
这门刀法。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罢了,这些事与你们也没有多大干系,就此揭过吧。”慕青莲动了一下包
扎好的右臂,问道,“田兄呢?”
聂阳颇为无奈的说道:“田爷一看这易容,就猜出芊芊到了,现在两人还在
隔壁说话。恐怕一时半刻说不完。”
慕容极一直站在窗边看着院内,此刻才开口问道:“刘悝还没回来么?”
聂月儿点了点头,答道:“他托人捎口信给家里仆人,这几天不必等他,那
个程大人为了避免行动泄露,所有将要参与这次行动的公门中人,全部吃住在大
营,不得擅自离开。”
慕容极思忖道:“按玉总管估计,北严侯府上的精锐高手,足足动用了大半
不止,那些看似骑兵的部下,并没几个真正的兵卒。按说这些武功平平的衙役捕
快应该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调这么多人过去,除了掩人耳目,只怕还另有打算。”
“不管有什么打算,动手的时候只怕不会太久。”聂阳略显烦躁,沉声道,
“他们联这批高手动手之日,想必就是仇隋行动之时,咱们要是不能提前猜透
他的目的,必定会让他得逞。”
“最简单的猜测,仇隋要借这次大案告破壮大天风剑派声势,他本就是天道
中人,一旦崛起,便相当于为天道平添一支下属。”云盼情率先开口,但语气几
多犹疑,显然不太自信。
慕容极接道:“若是这种思路,雇来鬼煞,很可能只是为了做戏,不仅能借
机铲除异己,还可将税银案的罪名嫁祸他人。”
聂阳蹙眉道:“但要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我总觉得他做了许多多余的事。”
慕容极盯着他道:“那些事,恐怕都是为你们兄妹准备的。”
云盼情附和道:“的确,聂大哥,他将实施这计划的地点选在顺峰镇引你过
来,不就是为了顺便了结你们之间的恩怨么。那他额外做些针对你们的布置,也
是情理。他一定猜到你要拿月儿做诱饵逼他动手,以他的性子,一定不会乖
乖上钩,多半会用什么手段,反去逼你现身。”她郑重其事的总结道,“所以,
你一定要沉得住气才行。如今他在明你在暗,咱们大可先专心对付龙十九,看他
一个人在台上,还怎么唱得下去。”
聂阳略感疲惫的叹了口气,低声道:“花可衣、龙十九,传闻中都是他的大
仇家,其实却都是他的心腹。与他有仇的人这么多,和这两人一样的,到底还有
几个?”
“发现一个,便除掉一个。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孙绝凡平平说道,起身
向门口走去,“我在院子里等你们。恕我失陪。”
花可衣之事,看来始终是孙绝凡心中的一个疙瘩。
屋中静谧片刻,慕青莲再度开口道:“聂兄,你当真要冒险一试?”
“不能接近他一次,我始终不会甘心。”他冷笑道,“只要月儿安全,我就
算以本来面目到他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他不会杀我这事,算是让我占了天
大的便宜。”
云盼情担忧道:“可……那都是猜测啊,万一他其实和你没什么亲缘关系,
之前只是别有所图才放你一马呢?比如……比如他想靠你找出月儿才手下留情。
他现在知道月儿已经到了镇上,出手杀了你,月儿一定会愤而现身,你岂不是…
…岂不是危险的很。”
聂阳略带不甘的说道:“不光是猜测,我……也多少有些感觉。他与我,必
定有一层血脉相关。”他在桌上捏紧了拳头,咬牙道,“只不过,不管他是我怎
样的亲人,我也决不会放过他。”
月儿扁了扁嘴,在旁扶住他的胳膊,小声道:“哥,不要乱想。仇隋那班人
嘴里就没有几句实话,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