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赵雨净冷冷的扫了小楼的方向一眼,道,“邢碎影懂幽冥九转功,比他们
这些莫名其妙的采补法子还要厉害,我嫂子第一晚就被他采干了内力吸尽了阴元,
足足昏睡了四天才醒转过来。”
“你说这些是?”
她直视着聂阳双眼,不似作伪的说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独独放
过了我。他本已经制住了我,我也知道在劫难逃。可他在我丹田那边运了一下功,
就起身走了。我知道你不会信,因为这事,连我自己也一直不敢相信。”
“他是要想留着我一样留着你去找她报仇么?”聂阳望着她,面上闪过一丝
讥诮。
“我杀不了他。”赵雨净平静的说道,“以我的武功,我这辈子也休想伤他
一根汗毛。”
“但我一定能找到一个可以杀他的人。”她伸出手,缓缓的拉住了聂阳的手,
“比如你。”
“自小将我养大的姑姑就这么死在我的面前,怀着我骨血的女人还落在他的
手上。而我只能站在这里,像个呆子一样不停地问你,你觉得,我能杀他?”聂
阳的口气平淡无波,慕容极在旁听着,却觉得身上一阵发寒,心底隐隐觉得不妙,
暗自着急,想着董诗诗或是云盼情中的哪个此刻要在便好,可为何在这儿的偏偏
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你能。”赵雨净一字字道。
“为什么?”
“因为你非杀他不可,因为他一定会动找你,因为你也会幽冥九转功,”
她顿了一顿,道,“更因为他亲口说,这世上只有你能。”
“他说的话,几时也能做准了。”聂阳虽然这么说着,但他面上的神情却有
了微妙的变化。
“我知道他没有骗我。”赵雨净道,“分辨真话假话的直觉上,我还略有自
信。”
聂阳把视线挪向一边,沉声道:“我知道你还有事瞒着我。我没办法完全信
你。”
赵雨净淡淡道:“也许你杀了他的那天,我就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毕竟,我也不能完全信你。”
慕容极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突然觉得他们隐隐成为了一个整体,一个他无
从介入的整体,象是两股冰凉的溪水,带着各自的寒意,汇成清冷的一条河流。
“咱们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在慕容极忍不住开口之前,赵
雨净先说了出来。
她从慕容极那里借了一支火折,将几根竹篱折下点燃,远远丢进了竹楼之中。
火光渐渐燃起,这与世隔绝的山坳之中,仅剩下了细小的噼啪火声,缓缓吞
噬掉所有存在过的证据。
将来再有人踏进此地之时,断壁残垣之后,仅有一片孤坟。
便再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杜夫人被刑碎影所杀的消息当晚便传遍了孔雀郡中所有如意楼子的耳朵,
原本为了不让董凡渔翁得利而对所有行动的约束也于同一时刻宣告终结。
如果邢碎影打算挑起天道和如意楼在孔雀郡中的恶斗,那么,他无疑已经成
功。
已被确认是来追杀聂阳为李萧报仇的四十三名天道中人,包括其中十四名官
差,一夜之间被杀的干干净净。而自翌日清晨起,如意楼也在五六个时辰内断断
续续的付出了三十六名好手的代价。
不过一天工夫,原本车水马龙的市集大郡,就变得人心惶惶风声鹤唳。常
姓开始对任何劲装短打甚至眉目间稍有江湖气的人敬而远之退避三舍。
官府可不管死的人是不是已经投入了天道,他们只知道有人杀了十四名官差,
在那不知是谁的某位大人的授意下,孔雀郡的这些血案,也统统算到了聂阳头上。
一时间,聂阳二字在孔雀郡中简直可比逍遥津后东吴父母口中的张辽。
不过这一切,他都还不知道。
在慕容极的劝说下,聂阳去了郡城以西一三十里处叫做西潘庄的村子,村
中大约有余户人,其中潘姓族长所居的大宅,便是他这次落脚的地方。
他强撑着吃了些东西,便一头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是二十多个时辰。
醒来时,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云盼情。
“聂大哥,你总算是醒了。”云盼情笑盈盈的用手上的湿巾抹了抹他的嘴唇,
看她面色红润精神不错,想来内伤已经没有大碍,“诗诗姐芊芊姐还有绿儿三个
谁也不肯去休息,守在这边争来抢去,活活耗了一天多,最后全都受不住了,这
会儿恐怕睡得正沉呢。”
聂阳口中干涩,嗓子里简直要冒出烟来,他费力的咽了口津唾,问道:“你
不去休息么?”
云盼情摇了摇头,回身把桌上一杯凉水泼掉一半,兑温后端来,微笑道:
“我可没这在这儿挤着,她们去休息来我才来的,这才半个时辰,你就醒了。你
说我是不是福星高照?”
聂阳勉强一笑,抿了口水吞下,“我……休息了多久?”
“我们大半夜偷偷摸摸到了这边时候你就在睡觉,昨天整整一天,到了现在,
怎么也有二十个时辰了吧。”
“难怪……”摸着空虚的肚腹,身上一阵发软,他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