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冷,星光黯淡,枝杈无助地在风中摇摆,天上不时有阴云笼罩,城市在黑暗中静默。天气很糟,白小青担心女儿,不时望向屋角的大钟。都过九点了,洋洋今天怎么了,这么晚还不回家,打电话又关机?
白小青对女儿爱若生命,但又很无奈。一家四口,两夫妇和哥哥郭军,都是开朗大方的外向性格,偏是最小也最受宠的女儿性格内向,心事不跟任何人说,连她这个妈也不例外,她曾亲眼见过女儿对着镜子自说自话。子女总会从父母的性格中继承些什么,可除了丈夫的固执,两夫妇那么多优秀品质,一个也没传下去。
房门响了,她急忙起身迎出。丈夫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前,不是女儿,她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悬起。
“回来了?”白小青上前,接过丈夫的外套。
“嗯,今天挺早吧?”郭副省长温柔地向妻子讨了句好。
“九点多还早。”白小青翻了个白眼,转身挂衣服去了。
郭副省长笑笑进入客厅,靠坐在沙发上,单手揉着宽大的额头。作为常务副省长,郭铤无疑是省委省政府最忙的人,每天的工作量都在十个小时以上。
白小青挂好外套,泡了杯茶端给丈夫,并随身坐下。郭铤喝了口茶,气色稍缓:“小青啊,五一节快到了,老林今天给我打电话,约我们一起去北戴河。”
老林是省税务厅厅长林龙毓,郭铤的老战友,朋友兼兄弟。白小青不禁苦笑:“又是北戴河,都去过多少次了,你们就不能换个地方?”
“你不喜欢?”郭铤看着爱妻,愣了下道,“没关系,我跟他说一声,要不南戴河?”
“行了行了,北戴河就北戴河吧!”白小青哭笑不得。
“对了,洋洋呢?”
“还没回来。”虽然有些反常,但不算太晚,丈夫忙了一天,白小青没多说。
“哦。”郭副省长没在意,点了一支烟,“老林说了,他让小东也去,让我们把洋洋也带着,让他们多接触接触,年轻人嘛,我们当父母的,总得送上一程。”
郭副省长酬躇满志,白小青眉头微蹙:“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得怎么算多接触?”
“怎么这么说?你不一直挺喜欢小东的嘛?”郭铤有些不解,诧异地望着爱妻。
林卫东是老战友的独子,东电集团的党办副主任,他从小看着长大,虽然六岁的差距现在看来有点大,但一直对女儿关爱有加,他觉得两个年轻人再合适不过了。
白小青轻轻一叹:“小东这孩子能干、老成,对洋洋也一心一意,我当然没什么说的,可我喜欢不行,洋洋自己也得喜欢嘛!”
“她懂什么,一个孩子!”郭副省长抬了下手,很不以为然。
“你才不懂呢!”白小青不满地嗔了丈夫一眼,“时代不同了,洋洋都二十二岁了,已经成年了,怎么就不能嫁个自己喜欢的人?我告诉你,老郭,你休想把你当年那套用到洋洋身上,如果洋洋自己不喜欢,你敢逼她,我跟你没完!”
“呵呵!”郭副省长重重地干笑两声,温柔地责备道,“你看你,多大了,还说这种话?小孩子脾气!孩子们知道了,还得笑话你。”
“你少给我来这套。”白小青妙目翻白,清冷的美面掠过一抹羞晕,“洋洋是我的女儿,你把欺男霸女那套用到我身上也就罢了,要是委屈了我女儿,你休想我再理你。”
“哈哈,小青,你怎么……又胡说八道!咱过二十几年,哪地方不好,我还屈了你咋的?”郭铤大笑,在妻子肩上摩挲了一把。
“我年轻轻的,跟你这个老头子,怎么就不屈?”白小青歪着头,脸上好委屈的模样。
“哈哈哈!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你你……你还提?”郭副省长一阵大笑,伸手将爱妻搂到身边。白小青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身子一歪,斜偎在丈夫身上,那扁嘴的表情,和郭蝈何其相似。
郭铤原配早丧,余留一子,后续白小青,生有郭蝈。当时老郭年近四旬,是解放军某团政委,白小青正当妙龄,是军医,郭铤结合正反两途,发动强大攻势,硬给拿下了。虽然事实证明,这对老夫少妻的结合圆满而融美,但白小青当时相当勉强。
白小青拢了下鬓边,正色道:“老郭,我跟你说正经的,洋洋的事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她从小就内向,主意又正,让她自己决定吧。”
“行,听你的,你的女儿你做主。”老郭一如既往地表现着憨厚和宠爱。妻子年轻娇美,高贵优雅,又体贴温柔,虽年过四旬,看上去还跟三十几岁一样,他啥说没有。
提到女儿,白小青又忍不住去看时间。
郭铤喝了几口茶,又问道:“小青,听你这意思,洋洋有喜欢的人了?”白小青略做沉吟,凝神回道:“就是那个同学,去年我们一起去学校看的那个。”
“哦,那个。”郭副省长很干脆地道,“那小伙子不错,够勇敢,我没意见。”军旅出身的郭铤从来都把勇敢放在评价一个人的首要位置。
“洋洋应该还没跟他处朋友,我就是感觉。”
“那就慢慢来嘛,他们还年轻,不着急。”
两夫妻聊了几句,已经过十点了,白小青坐不住了,又过去打了个电话,还是不通,于是回身道:“老郭,洋洋这么晚了不回家,电话又关机,会不会出什么事呀?”
“怎么会呢?”郭副省长瞅了下大钟,也有些不安。“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