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立刻上了岸,匆匆赶到家中,见到卢氏,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随即召来范望和京口令,将自己在路上和高胤相遇,得知许泌日前起兵造反事说了,又向范望转了高胤要他守好渡口的命令。
范望、京口令和樊成几人随后匆匆离开,部署应对。
洛神和卢氏商议了下,决定搬到庄园里去。那里门户坚固,占地也大,即便真的有事,也有能够转寰的余地。
卢氏无不应允。于是当日,东西收拾了,上下人等,一起全都住了进去。此后,除了日夜安排守卫之外,军队出身的樊成,如同备战,还带人在庄园周围挖设壕沟,布下擂石,以防万一。
暂时安顿下来,洛神便开始了焦心的等待。
那日阿兄的话,虽然让她感到忧心忡忡,但是下意识地,她依然还是盼望着,那些都只是父亲的过虑。
建康作为大虞南渡以来的国都,发展到了如今,东西南北各四十余里,城郭庄严,宫阙壮丽,城中有二十余万户,人烟稠密,山温水软,更是她从生出起便长大生活的地方。
她真的不愿看到,如今它竟要遭受战火的无情摧残。
但是坏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传了过来。从最近京口渡那一拨又一拨的连绵不绝的广陵军的南调,便也可以猜到,父亲如今正在面对着如何一个巨大的困境。
不过十来天,从荆州而来的那支军队,沿着长江东进,连续攻下了守军不足的洞庭、夏口、如今已经推到武昌郡一带了。
武昌郡守是高峤的门生,如今正领着郡兵,借着坚固的城池,还在苦苦守城。
而距离建康更近的位于下游的那支发自宣城的叛军,更是借助着天师教的疯狂作乱,伺机扑向建康,才十来天,便打到了溧阳一带。
倘若溧阳城破,叛军畅通无阻,用不了七八天,便能抵达建康。
建康岌岌可危。
高峤已经从广陵调来了能用的全部兵力,只剩最后两万兵马,由高允统领,勉强抵御北夏之兵。
面对来势汹汹的宣城叛军,他不得不收缩战线,放弃了对部分郡县的天师教的扑剿,命高胤死守布在建康东南方向的那道三角防线,不能有失,将其余兵力,全部投入溧阳。
高峤亲自奔赴来到溧阳,坐镇指挥,一场血战,击溃了宣城叛军,叛军被打得魂飞丧胆,一口气后退了数百里,再不敢轻易进犯,商议过后,决定等着上游军队到来,再一同进攻建康。
此战,高峤之所以调来大军,还亲自从建康赶来坐镇,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打掉宣城叛军的气焰,叫叛军在短时间内再不敢轻举妄动,以便在这密集如雨的战事中间,获得一个安排下一步计划的暂时喘息的机会。
目的达成,他留下守军,命部下牢牢守住溧阳,顾不得休息,当夜,连夜便又往建康赶去。
建康城里,等着他的事情,还有许多。
第119章
从溧阳回往建康,数百里路,沿途经过的大小郡县、村落,早已没了往日的祥和与宁静。
天师教和许泌叛乱引发的实际战乱,因为军队的阻挡,还没有蔓延到靠近都城的这片地方,但这里的人的原本的平静生活,却早已被打破了。
道路两边的田地,一望无际,还不是农闲,却只有零零星星在里劳作的人。城门口,巷陌间,田间,村头,全是聚在一起议论时局的人,人人愁眉苦脸,长吁短叹。路上,甚至已经到处可见带着家当,拖儿带女往建康方向逃去的人的队伍了——在他们的眼里,那座住着皇帝的城池,应当必定是牢不可破的。
早在天师教刚生乱时,便传言不断,说天师教众有护体,战无不胜,无往不利。所经之处,如同蝗过,但凡有点余粮家财的人,稍有不从,便被开膛剖腹。本就人心惶惶,如今又加上许泌乱军,到处传着不日便要打过来的传言,更是火上浇油。
越近建康,这样的传言和随之而生的恐惧与动荡,便越是蔓延。
路人变得敏感无比,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他们胆战心惊。
这一路上,高峤已经无数次看到因了遇到自己这一行人而恐惧四散奔逃的路人,在终于认出疾行而来的军中人是朝廷军之后,才终于停下仓皇脚步的一幕。
他的心情,沉痛万分。
从地理而言,建康向北,长江是为天堑,但遇到如今这样的内乱,便成了三面平坦,无势可守。
先天的不足,决定了一旦有强敌沿江而下,或是从腹地进犯,它便彻底失去防御的价值。
从兵力上说,哪怕加上了先前归入的陆氏军队,如今也是完全处于下风。
作乱的天师教众,据地方上报,扬州一州,已经涉及的十六郡七十多县,便有二十多万乱众,这些人如同中蛊,被煽动着攻城略地,状若疯狂。和派去围剿的朝廷军遭遇作战时,论残忍不要命的程度,连高峤手下几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见了也是为之心惊。
人数还在滚雪球般地扩大,更不用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