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起他了。人活于世,污泥浊水,尤其到了他那个高位,仍能保有他的坚持,在我看来,很是难得。”
李穆并没有告诉她,他到底为什么决定尽力去救陆柬之和那几万与他一道被困城中的将士。
除了洛神不用想也知道的阿耶所认的那些光明的理由,或许,李穆也还有他自己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别的想法。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他肯答应配合自己的父亲,这就已经足够了。
娇小的身子,整个地跪坐在他坚实有力的腿腹之上,长发垂落,遮掩住了柔嫩可爱的胸脯,一掐细腰,修长双腿紧紧地闭拢,弯出了几道迷人的曲线。
“郎君,你要保重。记得早些归来接我。”
洛神凝视着仰于自己身下的郎君,朝他慢慢地贴了过去,美丽的一双眼眸里,满是要和他再次离别的依依不舍。
第二天的清早,李穆最后一次抱了抱送自己出门的洛神,带着樊成和一队护卫,纵马穿过这熹微晨光里的静悄悄的皇城,再一次地向着那似是明晰却又未知的远方,疾驰而去。
就在这一刻,他又怎会想到,这一去,他和自己的小妻子,竟会分离如此之久。而再次归来之际,他已是大司马之身。
这个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第109章
南阳之南,一处名为棘阳的平阔野地之上,杨宣驻军在此,已有多日。
南阳方向的北夏追兵知杨宣身后便是襄阳,许氏经营了几十年的大本营,唯恐设有埋伏,不敢再贸然南下,也停止追击。
杨宣早就已经收到了来自许泌的暗令,命他留在原地作对峙之状,不准立刻撤回襄阳,更不允他向陆氏大军施以任何援手。
杨宣心中抑郁至极。白天从前方一处高地察看敌情回来,经过营房,见满营士兵皆萎靡不振,个个目光茫然,愈发愁闷。
军中禁酒。他身为地方方伯,带兵多年,原本最是以身作则,但今夜却也破了例,叫亲信副将崔振替自己弄了些酒,坐于帐中,独自酌饮。
本是想借酒浇愁,酒入愁肠,却愈添愁烦。
想自己生平经历大小战事无数,虽称不上百战百胜,但如此惨败,损兵折将,伤亡惨重,却是头回。更不必说,陆柬之所领的那支军队,如今自己虽不知详情,但定已是遭遇不测。想他深入腹地,身陷重围,论惨烈,必定远甚于自己。
自责、无奈,抑郁,加上多年来积在心底的那些因了被轻慢而隐忍着的不满和怨恨,今夜,随了这一杯杯的酒水下肚,仿佛全都一齐涌了出来。
杨宣一直喝个不停,喝到最后,燥烈起来,索性脱了战袍,随意丢弃在地,抱起酒坛,仰脖正要饮个痛快,看见崔振入内,便哈哈笑道:“来!来!平日我拘着你们,不叫你们饮酒。今夜索性全都放开!兄弟们都不容易,想做何事便去做好了!一道来喝!大家喝个痛快!”
副将快步走到他的身边,附耳,低低地道了一句话。
杨宣一愣,几乎不敢自己的耳朵,猛地看向副将:“李穆来了?”
“正是。此刻人就在大营之外!”
杨宣一把丢开酒坛,匆匆奔向辕门。远远看到辕门之外不远的地方,立了一道人影。
他一眼便认了出来,那人正是李穆。
李穆也看到了他,脸上露出笑容,朝他快步走来。
杨宣望着面前这个正向自己走来的旧日部属,想到他夺取长安,一战,叫南朝人扬眉吐气,自己却陷入如此境地,心中忽觉无比羞惭,一时竟有无颜见人之感,脚步硬生生地刹住了。
李穆已是快步走到他面前,笑道:“将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乎?”
杨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羞惭,苦笑道:“敬臣,怎的连你也笑话起我来了?我如今还能好到哪里去?”
李穆用力握了握他的胳膊。
“多年以来,将军你的处境,旁人不知,我怎会不知?事都出了,将军也不必过于自责。公道自在人心。”
如此苦闷之时,忽然见到故人到来,杨宣心中也是颇感欣慰。又寒暄了几句,见李穆面带风霜,衣角沾尘,显然是星夜兼程赶来的。知这种时刻,他辗转来此见自己的面,必定不会只为叙旧,便将他引入帐中,命人在外守着,不许闲杂之人靠近。
帐中烛火明亮。杨宣见他进来,目光落到地上那只酒坛之上,忙收了起来,请他入座,自嘲道:“从前我一向严禁部下饮酒,如今自己却喝了起来。正好你便来了,怕是要被你笑话了。”
李穆目光落到杨宣的脸上,笑容收去,问:“将军可知如今联军另翼状况如何?”
杨宣脸上方才那挤出的笑也消失了,神色转为沉重。
“我奉了上命,这些时日一直停在此处,退不能退,进更是不允。陆柬之那边……可是全军覆没?”
他的手紧紧捏拳,几乎咬着牙,才说出了这几个字。
李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