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李穆也是甘之如饴,急忙答应。
只是他又怎会想到,小娇妻那只小脑袋里想出来的惩罚手段,竟是如此甜蜜,又叫人痛苦不堪。
帐帘低垂,不断有她轻笑传出。
他终于得以解脱之时,整个人几乎都虚脱了,躺在那里,闭目良久,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身畔面庞娇红的她,伸臂将她再次搂入了怀中。
已是深夜,烛火燃尽,悄然熄灭。
夜色下的小楼,静谧无声。
“郎君,那日你对我说,你不喜建康这座皇城。你能告诉我,你为何不喜它吗?”
她柔柔的嗓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
李穆沉默了片刻,道:“阿弥,我不喜建康,是因为这个地方,它布满了层出不穷的阴谋,充斥了防不胜防的背叛。”
“原本我总担心,日后有一天,它会再次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但是今夜,我不再怕了,亦不再恨它。”
“建康就在那里。”
“我要这城,见证我李穆何等幸运,能得妻如你,此生不离不弃。我亦要这城,见证我李穆,终有一日,将成就未竟之大业,复邦家之荣光。叫我千千之万的南朝人,生,有立足之地。死,有魂归之乡!”
“阿弥,你可愿意陪我到底?”
洛神眼眶发热,心潮更是澎湃起伏,紧紧地搂住枕畔的男子,用力点头:“郎君,阿弥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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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大家!前方来报——”
深夜,一道突然而至的充满了惶急的传报之声,打破了陆家的沉寂。
陆光从睡梦中被惊醒,感到心口处一阵突突乱跳,定了定神,奔了出去,一把打开门,看见管事提着灯笼,领了一个信使,正从外飞奔而入。
那信使身上染着血污,脸上全是倦容,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的样子,看到陆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信,哽咽道:“大家,不好了!许泌日前攻打阳翟失利,不声不响便将军队撤回到了南阳,大公子得知消息时,大军已是深入腹地,无路可退,只能力战,损失惨重,攻下郾城,便被北夏大军重重包围,如今困在城中,亟待救援——”
信使日夜兼程才赶回建康,兼又受伤,体力已是到了极限,终于见到陆光,将信送至,话一说完,便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了地上。
陆光大惊失色,夺过信报,奔回屋中,就着烛火飞快看了一遍,一张脸便蓦然变得煞白,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定,捏着信的那只手,不住地发抖。
那日御史衙门回来,被他一阵拷打,那家奴便道出了实情。他这才知道,自己儿子竟然干出了这种蠢事,暴跳如雷,当场叫人将那家奴打死。
他虽妻妾众多,子嗣却是不旺,只得陆柬之和陆焕之两个儿子。
对陆焕之,他原本就不抱什么大的希望,如今知道了这事,不过更添失望而已。
但对长子,却是不同,从小便寄予厚望。虽然此前因求亲一事落败蒙受屈辱,一度引来陆光责备,但在陆光的心底,他依然笃信,只要这次北伐能够有所建树,陆家长子的名望,便依旧能够恢复。
而现在,一切的希望,眼看随了这一份短短的战报,就要无情地破灭了。
他那个曾最是引以为荣的儿子……
陆氏全部的兵力和家当……
眼看,一切就要毁于一旦了。
信从他手中脱落,掉在了脚下,他却仿佛浑然未觉,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茫然僵立了片刻,一张脸,渐渐地扭曲了起来。
“许泌!我和你势不两立!”
陆光咬牙切齿,猛地怒吼了一声,一把抓起剑,转身奔出房门。
……
城北,家家户户早已闭门入梦,静悄悄一片。而城南的秦淮一带,此刻却依旧灯影波漾,笙歌不绝。
秦楼一间布置清雅的私室里,墙角博山香炉的烟孔中,袅袅地泛出几缕淡淡香烟。
李协坐于榻,听着对面绿娘抚琴。
最近他时常亲自来此巡查,渐渐和这绿娘熟了。听闻今夜有一官员举办夜宴,一定要她过府抚琴,便赶了过来,以先约为由,将人给留了下来。
一曲罢了,余音不绝。
绿娘双手仍停于琴弦之上,抬眸,望向对面似在出神之人,微笑道:“李都卫可还要再听奴奏曲?”
李协留下她后,便随她入室,一直听她抚琴,直到此刻。
李协回过了神,摆了摆手。望了眼她还覆着层轻纱的脖颈,问道:“伤可好了?”
绿娘解了纱巾,露出脖颈给他瞧了一眼,又覆了回去,盈盈拜谢,笑道:“早已痊愈,只剩一道红痕罢了。怕人见了多问,才以纱巾覆颈。都卫不必挂心。”
李协点头:“无事就好。李将军临走前,曾特意叮嘱我,叫我多留意你这里。往后,似今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