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麻烦。”
厉海噘嘴,一条长腿蜷起来踩在沙发上,下巴搁在膝盖上,有些委屈:“我这么讨人厌么?”
“可能讨她的厌吧。”
“她没男朋友啊。”
“谁规定她非得找男朋友么?”
“哼,你算哪块小饼干,你说的话不算数。”厉海身子一歪,直接躺在双人沙发上,“脑壳疼,我睡了,你自己喝吧。”
“嘁,本来也是只有我自己在喝。”奥黛丽看他真睡了,没了喝酒的兴致,从柜子里拿了条小毯子往厉海头上一扔,自己晃悠着爬上床睡了。
谁都没调闹钟,第二天两个人一起睡过了头。
厉海捂着发胀的脑袋,看了看时间,骂了句什么,冲去洗手间飞快地洗漱完就跑出了门。这里离大院有些距离,迟到是肯定要迟到的了,只希望少迟到一点儿时间。
他到幼儿园的时候正是上午的课间操时间,站在院子里的小朋友们看到他来都不好好做操,扭着小脑袋瞧他,还有跟他招手打招呼的。
为了不影响大家正常跳操,厉海只好听从召唤走到领操老师身边,动作不甚协调地跟着一起领操,还要因为跳的不熟练被小朋友们嘲笑。
下了操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厉海随便找了个教室,从装杂物的抽屉里拿出小镜子和小梳子,试图整理一下那头乱毛。
教室里有几个小女孩,正围在一起拿着芭比娃娃玩过家家,看到厉海梳头,自告奋勇地夺下他的梳子要代劳。
厉海很少拒绝孩子的要求,盘着腿席地而坐,低头任那几个孩子一人一下的梳,感觉自己一会儿是爆炸头,一会儿是西瓜头,时尚风格变化多端,头发比没梳的时候还乱。
也不知道是谁弄出一把皮绳来,那皮绳只有厉海食指粗,是给洋娃娃扎辫子的,现在悉数用到了厉海身上。
厉海眼角余光瞥到地上小镜子里的自己,放弃了对自己的拯救,随她们去吧。
他的放任态度激发了女孩子们的设计yù_wàng,一个小女孩掏出来彩笔想给厉海化妆。还好上课音乐响了,大批涌进来的小孩和任课老师拯救了他。
厉海仓皇逃跑,想找间无人的教室,没找到,最后躲进了活动区,坐在海洋球里喘气。
他拿出手机开前置摄像头照了照,七八个彩色皮绳扎起来的小揪揪,简直惨不忍睹。刚要拆下皮绳,灵机一动,拍了张照片。
今天因为喝醉了酒导致上班迟到的事可不能被他爸妈知道,他得发个分组可见的朋友圈,让他爸妈知道自己今天也在努力工作才行。
厉海把照片配了句活力满满的话:“和孩子们在一起总是累并快乐着。”
设置“谁可以看”,选中的朋友可见:他爸和他妈。
小圆圈转啊转,活动区信号不好,发不出去。
厉海把头上的皮绳们撸下来,耙了耙头发,往走廊走,那边信号好一些。
果然半路上发送失败了,厉海重新来了一遍,刚发出去,还没等着看到他爸妈夸他,就被小小班的班主任抓去救急。
原来是小朋友们排排蹲,拉臭臭了。
厉海搞不清这些小孩的脑回路,为什么看见别人蹲到角落吭哧哼哧,就也要跟过去一起蹲呢?
小小班的孩子都穿着纸尿裤,厉海一只只的拎到淋浴间洗屁屁、涂氧化锌膏、换新的纸尿裤,眉头都不皱一下。记得三个月前他刚来到幼儿园的时候,面对这样的灾难场景都是戴着口罩拿着手柄足有二十厘米长的鞋刷子刷他们。
忙活了半天,把干干净净的小朋友们放回座位上,厉海才发现他妈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这是要当面严重表扬他么?
厉海找了个安静角落给他妈回电话,做好了听夸奖的准备,结果他妈上来就抽鼻子,哀怨的问他:“儿子,你很讨厌妈妈么?”
“这……从何说起?”
“我和你姑姑在一起,为什么她能看见你的朋友圈,我看不见啊?”厉海妈妈语气难过,“你姑姑说因为你把我屏蔽了。”
“等一下……”厉海心里一沉,“妈我过会儿回你。”
他挂断电话,打开朋友圈,看见几十个赞和评论,所以他第二次发的时候手滑把他爸他妈选成了不可见?
厉海连忙删朋友圈,删之前一眼就看见了奥黛丽的评论:“你这是解放天性,放飞自我了?”
放飞你个大西瓜。
厉海删完朋友圈又给他妈打电话,说是发布的时候有小朋友抢他手机玩,误选的。
安抚完厉妈妈,厉海又收到了几个朋友私聊的信息,问他受什么刺激了。
他一个都没回。
想到所有好友都看见了他那张满头揪揪的照片,他现在很绝望。
绝望的厉海开始叠兔子,拿长方形彩纸叠的,叠完还余着一条撕下来的长方形纸条。厉海在纸上画了个笑脸,忽然想到什么,顺手在后面写着:如果你不高兴了,就往兔子身上吹口气,把烦恼都给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