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家的脸面怕是都要丢尽了!”
柳岑在官场上浸淫多年,柳贺年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忽略,这会儿他沉着脸道,“随我去诏狱走一趟,谢崇忠于陛下,别人去了怕是半点用处也没有,只能亲自道歉。”
想到自己拖累了父亲,男子心中无比愧疚,一语不发地跟在柳岑身后,等到了诏狱后,他面色才恢复几分。
柳岑到底也是中军都督,身份尊崇,无论如何都不能拒之门外。此刻谢崇刚对镇抚司的叛徒动了刑,修长手指沾满血迹,他用软布胡乱擦拭一番,起身迎了上去。
这人甫一靠近,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儿便扑面涌来,柳贺年是大家公子,以往根本不屑于这些鹰犬接触,甫一对上这恶鬼,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指挥使,听闻内子被关在诏狱中,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谢崇凤眼一眯,面上带着明显的冷意。方才刘百户过来时,已经将云梦里发生的事情分毫不差吐露出来,想到焉氏竟敢对清儿动手,他心中便浮起阵阵怒意,黑眸灼亮,周身的气势也越发慑人。
“焉氏意欲谋害郡主,本官怀疑背后有人唆使,若柳大人觉得本官处事不公,大可以去面见圣上。”谢崇淡淡开口。
柳岑早就听说谢崇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但先前甚少打过交道,对这一点认识的还不够深刻。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下来,笑道,“陛下日理万机,岂能为这些小事劳心伤神?指挥使给个明话,您要如何才肯将焉氏放出来?”
近年来柳岑行事越发张扬,似乎还与齐王有些牵扯,若不是怕打草惊蛇,明仁帝早就收回他手中的权柄了。
想到此,谢崇斩钉截铁道,“焉氏铸下大错,总要付出代价,在诏狱中反省几日,本官自会将她送回柳家。”
柳贺年双目圆瞪,几步冲到了男人跟前,还没等开口就被柳岑拽住了胳膊,“既然指挥使已经做下决定,那老夫也就不多留了。”
说罢,柳岑快步往外走,柳贺年紧随其后,俊秀面庞上满是不甘,“父亲,谢崇欺人太甚,咱们就这么走了,明玉该怎么办?”
“明玉明玉!你脑袋里只有一个女人,焉氏心思歹毒,根本不配当我柳家的儿媳,等她回来,你便写下休书,可记住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柳岑只觉得头痛欲裂,若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嫡子,他也不必四处收拾烂摊子,还开罪了太后。
就算柳贺年腹中的阴谋诡计再多,也无法改变此刻的局面,只能心神不宁的呆在柳家,希望父亲能改变心意。
夜里谢崇回府后,看到主卧灯光未灭,连衣裳都来不及换,直接推门而入。
对于调香师傅来说,灵敏的嗅觉是他们辨别香料的利器,周清技艺不差,嗅觉也比寻常人灵敏许多,还没等男人走到跟前,便闻到了浓郁刺鼻的血气,她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道,“看来髓海钝痛的病症许久没有发作,否则指挥使怎敢穿着这种浸满鲜血的衣袍回府?”
只当没听见夫人斥责的声音,谢崇几步走到周清身前,二人挨得极近,虽未曾达到肌肤相贴的程度,但刺满绣纹的飞鱼袍却与女人身上的薄衫不住磨擦,淡色的布料沾了不少浓红的鲜血,看着有些诡异。
“清儿不怕?”谢崇朝着她耳廓轻轻吹气。
虽然从未进过诏狱,但周清依旧能猜到谢崇每日都在做些什么。先前因为那桩税银失窃案,锦衣卫审问了不知多少人;这次齐王又生出异动,想必刀下亡魂依旧不少。就算一开始会心惊胆寒,如今嫁给他也快一年了,哪里还会受到惊吓?
“指挥使快去换身衣裳,否则让血气冲撞了,后果不堪设想。”小手抵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她掌心粘腻一片。
谢崇脚下如同灌了铅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嘶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早已变得过分灼亮,周清无法,只能耐着性子道,“夫妻本为一体,我怕你作甚?”
“我身上的血是匡朝衡的,此人心思也是狠毒,衡氏之所以会将痘痂粉末洒在牌位上,就是他想出的主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俊美面庞仿佛凝着一层坚冰,不带丝毫暖意。
周清推了好半晌都没将人推开,低头看着被弄污的衣裳,简直要被气笑了,“匡朝衡罪有应得,指挥使收拾他便是,为何要回来折腾妾身?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记载了安息香的古籍,你先歇歇,让妾身好生看完。”
闻言,谢崇弯腰将案几上破破烂烂的古书拿在手中,翻了两下,嗤笑道,“沧海桑田,时移世易,这本书是前朝所著,现在说不定连安息国都没了,想要将安息香拿到手,必须派商队前去寻找。”
边说他边将古书扔在桌上,握着纤细的皓腕,将袖口拉高,滚烫的薄唇紧贴在腕间淡青的血管上,用力吮.吸,留下了一道道玫红的印子。
周清只觉得谢崇有些奇怪,她略微拧眉,还没等吭声,嫣红唇瓣便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浓重的酒气四散开来。
在血气的遮掩下,直到此时她才发现男人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