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意?”孟长亭拥着被子坐起身来,看着男人身后的包袱,心底有些异样。想让他留下,却又清楚的知道,兵权之事让这个人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陆迁像是笑了,眼里却有些怀念的神情。见孟长亭迟迟不接,直接把剑放在了他的膝前:“这是你的,我来还给你。”
孟长亭低头望着那把剑,没有拒绝。说来奇怪,他在看到这把剑的时候,就觉得有几分熟悉,好像这的确是属于他的东西。但是孟长亭可以确定,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同样的剑。
“它的名字?”孟长亭手指在剑鞘上摩挲,似乎感觉到了剑身欢快的颤动,但等他静心体会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难道刚才是错觉不成……
陆迁沉默片刻,柔声说:“你可以给它命名。”从他把含章交给阿柳的那一刻,这把剑就已经是阿柳的东西。
然而孟长亭给出的答案的却让陆迁即惊讶又有些欣喜。
“含章。这把剑的名字是含章。”
他抬头用眼神去询问陆迁,却突然愣住了。这是他从见到这个男人到现在,第一次看见那张脸上露出如此明显的喜悦来。
如今已过了两个月,那个男人的笑容还能清晰的在脑海里回想起来。孟长亭轻叹一声,收好手中的含章,望向窗外。依然是晴好的天气,夜空中的弯月像那天一样清亮如水。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到了哪里……
一阵晚风拂过孟长亭窗外的树影,带着春的暖意远去,却在路途中渐渐染上了寒气,还未到西北,已足够吹透棉衣。
荒凉的戈壁上,长龙般的队伍正在顶着风雪前进,在地上留下一片歪曲的脚印。披着甲胄的士兵跟在队伍周围,锋利的枪头对着行走中的人们,防止有人中途逃跑。
寂静笼罩着这支队伍,没有一个人说话。不只是为了节省体力,更是为了掩盖心中的惶恐。
这群人中,只有几个是不知实情应征而来的百姓,其余的都是军户人家。明知是送死,却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去那种地方,没有一个人开心的起来。
可他们却又不能逃,因为……之前逃跑的人,已经都死了!那些拿着武器的士兵像是没有感情一般,凡是见到逃跑的人一律杀死。而空出来的名额,就要从那逃跑军户的族中找人补上。
无数的压力聚集在这些军户子弟的身上,有对自己命运的怨恨,有对性命不保的恐惧,还有对族中亲人的担忧。
走上这条路通往西狼军营的路,只有挣得足够的军功,才有希望脱离这样悲惨的命运。
被这压抑的气氛包围着,那几个应征而来的人也看出了不对劲,更有一个少年在见到有人被毫不留情的杀死后,吓得湿了裤子。
有人试图离开,抱着自己身份不同的侥幸,却在转身的一刹那,被□□贯穿了心脏。从空洞中喷出的血液给这苍白的大地填上了艳丽,也代表着,一个生命的逝去。
没有人收尸,队伍依然在前进。而那具还有热气的尸体,就这样被丢弃在雪地上,不久以后,就会成为野兽的食物,只剩白骨。
赵全裹紧身上的薄棉衣,虽然身上已经酸痛不堪,却一点都不敢放慢脚步,就连大点的动静都不敢有。
他的家乡三月前发了水灾,死了很多人,田地房屋都被大水毁了个干净。他的家人都在那场天灾里死光了,实在是活不下去。就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听闻当兵以后能拿到不少银钱,这就动了心。自己又没家人,也不怕成了军户拖累族人,于是就去征兵的地方报了名。
他之前所在的地方哪里知道这四大军营的弯弯绕绕,只是听那登记的官爷说,西狼发的饷钱最多,而且上面也不怎么克扣,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到哪里都是用命去挣,可不得给自己找个好价钱?
结果谁能想到是这么个要命的地方。别说是去杀蛮子,就是能不能活得去了西狼军营都是个问题。
他们已经走了两个月,之前听带头的官爷说,起码要走三个月的路程,中途还会去别的点上收人,时间还真是快不了。
又打了个哆嗦,赵全给已经僵冷的手哈了几口热气。
当时他还想着那官爷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看他们的眼神冷得像是看一群死人。现在他倒是知道了,可也跑不了了。
那种鬼地方,哪有人会想去!愤愤地想到这里,赵全突然一顿,默默看向身边那个穿着青衣的俊逸男人。
别说,还真有人想去。
瞅了瞅男人不算简陋的衣服,赵全心里纳闷,这人难道是被骗来的。怎么看都不像过不下去的样子啊。
陆迁感觉身侧有人在看着他,却没打算理会,只是想着,也不知道王府里的厨子做的那些吃食合不合阿柳的胃口。虽然交给刘厨子一些,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要离开几年的时间,到时候阿柳肯定又长大不少吧……
此时的陆迁身上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灵气的波动,真的如一个普通的凡人那样,不能凌空,不能使用术法,不能缩地前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