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祭酒更加紧急,甚至自己亲自离京去找,君琂有所惑,打算明日春日寻机会再赴南山道观,玉虚散人那里必然有线索。
卫长宁也显得极为忙碌,今年她要抽空见些铺子里的管事,将账目对一对,这些本不是难事,铺子较为繁杂,管事也多,两三日见不完,则需多日。
这个时候,方氏提醒她需送年礼。开府自立,这些都需要筹备。她见了几日管事,也命人发了年礼,大家都带回去。同僚的年礼,她自己可以筹备,先生那里不知如何筹备,改日令林璇过来问一问。
各自忙碌,忙过腊八时,才觉好些。皇帝与蔺相相争,君琂周旋一番,两人都没得利。最大的事便是秦王解除禁足,可以出府参议政事。
皇帝再是心狠,也会心疼自己的孩子,惩罚过了就会烟消云散。蒋怀气得心口疼,就差没有当殿甩袖而去,皇后病得有些重,他急得团团转,也无可奈何。
正因皇后病重,皇帝才免了今年的除夕晚宴,放天灯祈福。
卫长宁站在自家庭院里都可以看到长安城上空的孔明灯,璀璨如星辰,甚至掩盖住明月的光辉。冬风冷冽,吹落百盏灯,落入寻常百姓家。
今年取消宫宴,陛下在宫廷开了家宴,公主皇子欢聚一堂。朝臣也乐得轻松,在自己府里围炉闲话,享受天伦之乐。
卫国侯府也是关起府门,更没有传话给卫长宁,请她一同守岁。沐国公府命人来请过一次,只是不合规矩,卫长宁就拒绝了,她与先生两人也很好,无人打扰。
红梅开得极好,大朵大朵在枝头绽放,火光下颜色鲜艳,卫长宁在林间走了几遭,也染上淡淡的花香。她有些冷,就先回屋。
屋里炭火很足,袅袅香烟,添了几分朦胧感。她脱下大氅就瞧见屋内食桌上的酒壶,奇怪道:“今日饮酒吗?”她每回饮酒,必醉无疑,多了几次,就不敢再饮,细细想来,每次醉了都被先生送回府,难受且丢人。
君琂从屏风后走出,眉眼间几分温婉,几分喜悦,许是过年的原因,她整个人看上去轻松许多,与她笑说:“除夕围炉,无酒少了几分氛围。”
卫长宁以为今日与寻常无异,毕竟只有两人。她欣喜地眨眨眼,眼中光色如绿水青山淋落春雨,清新明亮。
因之除夕夜,婢女都被遣散回府,与家人团聚,只有几人在外面守着。食案上的菜有卫长宁爱吃的,摆上后,君琂让廊下婢女都退出去,或是去玩耍或是去吃酒,都随他们,子时后再过来。
君琂对下一向厚待,婢女得了吩咐,都高高兴兴地退出去,一时间主屋就只剩下两人。卫长宁觉得有些奇怪,又说不上去。
屋内炭火噼啪作响,添了一丝声音,君琂将门帘放下,回身见卫长宁发怔,眸中闪过异样,问她:“你不习惯?”
“不是,先生过来吧。”卫长宁收回思绪,斟满两杯酒,她嗅了嗅,并不是果酒,她踌躇了会,道:“先生,这酒好像与平时不同。”
“将军府送来的年礼,来自西域,中原没有,你当然没有喝过。”君琂执起酒杯,仰首饮下,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与她平时处事的风格相同。
卫长宁也不疑有它,便一饮而尽。酒液并不甘甜,入口火辣,入腹犹如火烧,烫了起来,周身血液也跟着热了起来,冬日饮此酒,正是最好的时候。
气氛温和,脉脉柔情在屋内流动,君琂唇畔带着一抹笑,卫长宁看得吃惊,今年的除夕,她觉得很喜欢。不再是孤冷的一人,她不自觉握着君先生的手。君琂没有拒绝,反凝视着她,两人对视须臾后,君琂斟满卫长宁面前的酒杯。
君琂本就是美人,卸下清冷的表面,眉眼上扬,平添几分魅意。看向卫长宁的眼光,带着轻风细雨的和煦,气韵超然,令人沉醉。
卫长宁被她望得有些羞涩,更加喜欢今晚的先生,只当她是因为除夕才这般高兴,并没有多想,就喝下先生斟的酒。
酒劲过烈,君琂恐伤了她,桌上备的皆是醒酒的菜,她亲自夹给卫长宁,道:“明r,i你准备去哪里?”
卫长宁想了想,眸色染上几分迷离,托腮道:“没有韩夫人,哪里都好。”
这便是她的实话了,君琂没忍住笑了笑,见她夹起牛r_ou_吃了,顿了顿,给她斟满酒,一面道:“你为何不喜欢她?顾笙性子很好。”
这句话是在说和,卫长宁听出不好的意思,眸色湛亮,不服气问她:“那你的意思,就是嫌我不好?”
“没有。”君琂道。
“你夸她的,贬低我了。”卫长宁不高兴嘟哝一句,她脑袋有些发晕,酒意这般快就漫上脑袋了。她揉揉自己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还没守岁,不能醉的。
君琂望着她,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轻声道:“你怎么了?”
卫长宁眨眨眼,撑着晕乎乎的脑袋,“先生,我不想喝了,要守岁。”
西域烈酒,极易令人酒醉,空腹喝下去,更是醉人。卫长宁撑着说了几句话,君琂都回答她。她尚有一丝清醒,带着警惕,君琂则道:“醉了也无妨的,我守着你也可。”
除夕夜的君先生不仅温柔,也更好说话,于寒冷的冬夜里,煞是勾人。卫长宁定定地看着她,喃喃唤道:“阿琂、阿琂。”
君琂哄人很温柔,卫长宁本就心慕于她,对于她的话肯定顺从。饮了半壶后,卫长宁醉得有些迷离,比起前几次更为厉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