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兰端坐在那冷眼看着柳姨娘,心里却泛着寒意,眼前这女人没有什么绝美的容貌,也没有良好的家世,她唯一的一点好便是能屈能伸,放得下低之态,就如现在跪在自个跟前打着脸求着情也丝毫不觉得难为,可这样的柳姨娘却让苏若兰越发觉得卑贱与不屑。
也就是这样一个看着卑贱到极点的一个妾侍,却牢牢的把李承言的心抓住了大半,你说她没手段,只怕是没人信的。
瞧着一副娇柔做作的模样,却是一点亏都不吃,便是苏若兰在她手上也从未讨到过便宜。
苏若兰动了一下身子,让自个做得舒服些,前两天这贱婢才将一对孩子要走了,这会子又来说这些个请罪的话,她只消一动脑子就能想到她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你起来说话吧,我又没欺负你,又没怎么着你,你这番作态别传到爷耳朵里还以为是我苛待了你呢。”苏若兰嘴角噙着笑,说出来的话也丝毫不客气。
柳姨娘哪里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可一想到苏若兰那么些个嫁妆,又想想自个这一对儿女,越发觉得自个这一步棋真是走错了,咬了咬牙抬了头一脸凄凄然的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当家主母:“夫人这般好,怎么会苛待妾身,只是妾身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心中不安罢了。”
她的眼泪挂在脸上,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瞧着也真个甚是可怜,可那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便是苏若兰这样心软的人也丝毫对她起不了同情心。
她是那对庶子女的生母,若不是她在后头煽风点火,又怎么会有那些个谣言传出来,倘若说此事不是她做下的,打死苏若兰都不信,明眼人一瞧就晓得这事儿一出到底对谁最有利。
“不必心中不安,孩子都是你的,交还给你养也是应当的。”苏若兰冷眼一笑,也不虞同她说太多,只道:“我如今身子不舒坦,也避免不了对两个孩子有所疏忽,将孩子交给你,自然是再放心不过的。”又道:“你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不敢不敢……”柳姨娘连说几个不敢,态度越发诚恳不过:“这双孩儿妾身是自愿给夫人抚养的,自然对夫人放一百二十个心,只是……”
“只是,妾身到底身为这两孩子的生母,多多少少会有念想,都是妾身的错,若不是妾身在爷跟前多嘴说了几句话,夫人也不会同爷生分起来,都是妾身不是,都是妾身不是人……”
柳姨娘是个惯会做戏的人,可此时她的伤心难过到底是真的,一想到若是为着这回断了自个那对儿女的前程,她便忍不住大哭。
苏若兰如今虽然已有了身孕,可十月怀胎这种事儿你也说不准,倘若真个熬过十个月还有生产,况且就她那一副羸弱的身子骨,便是孩子生下来了也未必就能平安长大。
这世间的男子有几个不纳妾不近女色的,就是她们爷日后也必定不会只有她柳氏这么一个姨娘的,若是往后妻妾争宠祸及孩子,这些事儿都是说不准的,可是她的孩子若是不放早苏若兰名下养着那便永远都只能是庶出的。
她看得很明白,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是绝对没有可能爬上当家主母那个位置的,但是她的孩子却可以记在主母名下当个名义上的嫡出子女。
苏若兰不晓得柳姨娘心中所想,不过也是勾唇一笑:“到底是不是无意多嘴说的,还是故意多嘴说的,我也没兴趣晓得,总归那对孩子在我这儿养了这么些许日子,东西我也已经叫下头人收拾好给你送过去了,也算是同他们母子一场了。”
又道:“我同爷之间也不会因为你一个姨娘而起甚个生分。”她低头冲柳姨娘一扬眉,眼里一片平静:“因为不值得。”
不管柳姨娘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对于苏若兰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当初那对孩子说抱来给她养就给她养,如今说抱走就抱走连招呼都没得一声,感情那柳姨娘同李承言把她当什么人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成?
如今还想要她帮着给她这个妾侍养孩子,还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她一个当家主母凭什么要养妾侍的孩子,她自个又不是不能生,就算万一她真的不能生,那也不会把柳姨娘的孩子过到自个名下,她陪嫁过来那么多丫鬟,随便寻一个忠心耿耿的,难道就不比这个柳氏强。
“你走罢,我也乏了,别个倒也不必说了,我如今有孕在身,自然操心不了那么多事。”
苏若兰挥挥手,起身便要走,她同柳姨娘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不仅同她没得说,便是同李承言也没得说了,倘若不是为着腹中这个孩子,她便是连这口气也不愿意咽下的。
柳姨娘没在苏若兰跟前讨到一句话,反而还吃了瓜落,心中恼恨却也不好在这时候得罪,只得讪讪的回了自个院子。
一进得院门便又听得那一双孩子哭天喊地,心中越发烦闷,指着奶娘就骂:“你是干什么用的,孩子哭了也不知道哄哄。”
那一双孩子离开柳姨娘身边的时候连坐都还不会,如今再抱回来的时候已经一岁整了,也认得人了,苏若兰虽然把这两孩子的衣裳物件俱都送了来,可奶娘却是没有的,这对孩子不仅认生人还认生地方,自然哭闹不止。
这个新来的奶娘还叫得一声冤,就叫柳姨娘发作打了耳光。
那对孩子就在边上看着,顿时一双眼睛满是惊恐,便是柳姨娘回过神来安抚这两个孩子,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