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他进来。紫幽阁ziyouge”赵奕衡回过神来,将伏在膝上睡着的赵子悦抱进内阁歇息的地方,给他盖好锦被这才出来见了温子然。
一袭寡素的蓝色细棉长袍穿在温子然的身上,越看越不似皇亲国戚,反倒似那凡间的老百姓一般。
温子然上前行过礼,抬眸对上赵奕衡眼下的乌青,心中叹道:这二人不知何时能解开心结,倘若一直这般下去日后定然有得他们后悔的。
赵奕衡神色略显焦虑,也不同温子然寒暄,直道:“明舒如何了?”
温子然恭恭敬敬的站着,却未说话,赵奕衡眼儿一转,挥挥手将大殿内伺候的宫人都遣退下去这才又道:“可有甚个不妥当的?”
“无甚不妥当的。”温子然道:“皇后娘娘如今烧已经退了,人也清醒了,除了看起来疲惫虚弱之外却是一点事儿都没有。”说道这里他自顾自的叹得一回:“真是奇了怪了。”
温子然说的这些话,昨儿严院判也同赵奕衡说过一回,只不想今日又从温子然口中听得一回,他眉头蹙得紧紧的,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紧紧捏成拳头,半响才道:“连你也不知道明舒究竟为何如此吗?”
“不知。”温子然摇摇头:“皇后娘娘这一回虽与先头几回瞧着差不多,可又差很多。”
赵奕衡抬眸看他,不明白他这话到底甚个意思。
温子然道:“先头几回重病瞧着也是这般凶险,可也晓得病症所在能够对症下药,而这一回脉象平稳探不出有何毛病,再者皇后娘娘一整晚都喊着疼,可身上却一处伤口都未有,这疼痛也不知从何而来。”
“那她为何白日瞧着无事,到得夜里却犯起病来?”赵奕衡两条好看的剑眉都快蹙成一条了,心里却隐隐有了疑惑。
“至于这个我也未知是何原因。”温子然又道:“皇上看看要不要广招名医来看看,倘若子然未猜错的话,只怕今夜皇后娘娘这病还要犯,虽然白日里头瞧着无甚大事,可长久累月下来,就算不被这病折磨是也被拖累死。”
赵奕衡面上的神情晦涩不明,双手负于身后,良久眼眸中突然升起一抹杀意,继而对温子然道:“你今日便不要回府了,今夜再守一晚。”
温子然没有拒绝的立场,点点头将此事应下来。
两个大男人都不再开口说话,一时间殿内出奇的安静,赵奕衡侧眸看着温子然:“还有事吗?”
温子然面色纠结半日,最后一咬牙这才道:“皇上,您同皇后娘娘”
赵奕衡知道他想问什么,先头成亲的那几年他同穆明舒连红个脸的时候都极少,但凡她有一点不如意的,他便是舍下身为王爷的脸面也要将她哄舒坦了,自来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给她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那些时日虽然时时被这么个小丫头欺负着,可他乐意,他心甘情愿,同样的觉得这时间大抵没有比有她在身边更快乐的事了吧。
只是,一场变故,却叫二人行得越来越远,说出来的话也越发伤人。
赵奕衡深深叹口气,望着温子然的眼神突然就带了几分悲凉:“你说,我是有多让她不放心,不信任?”
他连朕都没说,显然并不想同温子然摆那一道君臣之礼,同样的温子然也只是静静的聆听,他知道赵奕衡要的只是一个聆听者。
“我母妃死的时候,我虽然很生气,也很责怪她,可后头我也想着,活着的人还活着,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何必再折磨自个,是以将这事彻底压在心里,当作不曾发生一般,我只差将一颗心挖出来给她瞧了,可到了关键的时候她却总是不信任我。”说道这里赵奕衡苦笑,伸手拍拍温子然的肩头:“你应该也知道,她为何会叫你们都去苏州吧。”
温子然抿着唇没说话,赵奕衡显然也没有想他说话的意思,只道:“你说她为何总觉得我会对穆家不利呢?难道我就真的昏庸到了因为我母妃的死就要斩杀你们穆家来泄恨吗?”
温子然的额头突突跳,可便是听了这话他也没有甚个举动,只是看这赵奕衡伤神的模样对他生出几分同情来。
可对于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到底不好开口多说,便是真个想劝几句,到底还是忍住了。
赵奕衡将心里那些堵得难受的事儿说了一回,也舒坦多了,苦笑一回:“行了,你也累了一夜了,朕让人带你去歇会。”
温子然想着今夜还有事,也没拒绝,双手一揖:“那子然告退。”
赵奕衡应得一声,目送他出去,自个却坐到御案前的宝座上,闭了会目。
不曾想温子然又去而复返:“皇上,有些事,子然想问一问,不知道皇上可否方便。”
赵奕衡缓缓睁开眼,撑着脑袋看他:“你且说是何事,若是能说得朕必然告诉你。”
温子然也不同他打太极,直接问道:“当初云妃娘娘受伤之后,子然曾打听过她的伤势,有两个与子然交好的太医曾说,云妃娘娘的除了身上那两处不深的刀伤之外身子健好,按理说不该突然就没了,不知道皇上可知晓这其中的内情。”
赵奕衡是个重情的人,他亲眼看见自个生母死去,自然也记得当时的情形,虽不明温子然为何突然问这个,可抬眸对上温子然那双坦荡的眸子,到底细细想得一回,这才道:“当时母妃身上的伤口被包扎过,太医也曾说过无事,只半夜却突然烧了起来”
说道这里,赵奕衡凤眸微眯,整个人从宝座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