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一碗饭,你若不吃我来尝】
福寿斋的大门两旁,挂着这样的一幅对联,又直白又似乎有寓意,邓锦慈微怔。
福寿斋向来以制作各种精致糕点和小菜闻名,每日制作的数量有限,所以一大早门前就排满了人,长长的队伍甩了半条街。
邓锦慈从前只是听说这事,今日亲眼见到仍是非常震惊,生意做到这样的地步,也是绝了。
她迈进大门,里面更挤,放眼望去都是粉绿桃红,人山人海。
“苏子糕卖完了,明日请早——”
“粉蒸糯米骨卖完了,明日请早——”
“玲珑牡丹鮓卖完了,明日请早——”
……
伙计们的声音拖得长长的透过人群,在热闹的屋子里回响。
邓锦慈着实吓了一跳,这么火爆。
见她进门,一旁一个青衣短打的伙计迎了上来,这伙计小脸圆圆,长着一张娃娃脸,浓眉大眼,倒是很受看。
“小姐,想订什么?”,邓锦慈注意到,伙计问的是订,而不是买什么,看来无论想买什么,都是没有现货的。
“秦先生在吗?”邓锦慈问。
伙计怔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道:“小姐有预约?”
邓锦慈淡淡一笑:“那到没有,不过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过来谢谢先生罢了,还请麻烦你通传一下。”
那伙计咧嘴一笑:“那可就不巧了,先生今日不在店中,小姐如有急事,可留下口讯,我代为转达。”
“真的假的,你不是诳我们的吧,哪有这样巧的。”秋霜上前道。
那伙计不屑道:“至于吗,我说先生不在就不在,难道我还能给你变出一个先生不成。”
“你——”,秋霜气结。
“好了,秋霜,礼盒给他,咱们走吧。”邓锦慈扫了一眼店里的人,转身出了福寿斋。
“这伙计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人。”秋霜嘟囔着,一脸愤愤不平。
邓锦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秋霜一向稳重,并不会为这种小事反应这样大啊。察觉到邓锦慈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秋霜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邓锦慈刚出了门,忽听后面一人脚步声:“小姐留步。”
邓锦慈转身,一个同样装束的伙计上前施了一礼道:“秦岭并不知道先生已经回来了,望小姐莫怪,先生请小姐后房叙话。”
邓锦慈笑笑:“那就麻烦你了。”
路过那个叫秦岭的伙计身边,秋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个叫秦岭的只是冷哼一声,想来是把她俩当成又来打秋风求先生办事的人了。
也对,她是有事要他帮忙。
福寿斋的后院不若前厅的富丽堂皇,后院竟朴素的像个农家小院,整整齐齐的三间青瓦砖房,只有院正中盛开的牡丹花“魏紫”泄露了主人富甲一方的身份。
青砖铺地,鹅卵石做成的精美图案,再加上门口几株见人高的水竹,清雅之气扑面而来,让人眼前一亮。
再往前看,邓锦慈脚步一滞,秋霜也呆住了,一个美貌妖娆的女子伏在秦月引的脚下,一脸凄容。
“雨烟拜别公子,祝公子万安。”
“那五万两银票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了,另找个好人家就嫁了吧。”
另一个身着绯色短襦长裙的女子立在一旁,不动声色。
邓锦慈略显尴尬。那伏地女子起身,见是邓锦慈,眼睛一亮,却又转瞬神色一黯,嘴唇动了几次,最终只是对着邓锦慈施了一礼,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秦月引转头过来,却丝毫没有不自在,他迈下台阶,走了过来。
秦月引一袭天青色曲裾深衣,长发轻轻拢在脑后,用金色的束带轻轻束住,这样一走过来,别有一番风姿。
他略施一礼,正色道:“其实寿饼之事,不过是小事而已,小姐之恩才是大恩,又何必亲自前来呢。”
邓锦慈勉强笑,看这样子,雨烟应该被他送走了,看过花心的,没有见过这样花心的。
“雨烟这是送走了吗,如果是这样,那已与先生无关,还谈什么大恩?”邓锦慈强笑。
秦月引道:“小姐此言差异,一日之恩,即是一生之恩,当日雨烟受人调戏,亏小姐出手相救,就已是我秦月引之恩人,即是我如今已与雨烟情缘两尽,但小姐恩义仍在,倒不会变。”
邓锦慈似笑非笑:“先生这是有新人而忘旧人了?”
秦月引怔了一下:“我不娶妾,身边只有一人,新人已来,旧人当去,即已无缘,不如放手,让她早觅良缘才是,难道留在身边空老一生吗?”
邓锦慈怔住了,忽然觉得心底泛酸,这人如此任性,当年皇帝也是这样吧,恩断情了,所以不再见她,但是却不放手,如果像秦月引这样,也是一种好处吧。够了,她强迫思绪停止。
“墨灵,你去把我屋子里的锦盒拿来给邓小姐。”秦月引道。
秋霜上前接过墨灵递过的盒子,邓锦慈默然良久,转身要走。
秦月引忽道:“庙堂之事,一向瞬息万变,我虽不知小姐要这个做何用,但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望小姐好自为之。”
不做好周全准备,才是灭顶之灾,邓锦慈脚步一滞,接着往前走去,很快就出了福寿斋。
秦月引看着邓锦慈的背影,若有所思。
身为邓家的小姐,要这样的一件东西似乎很是容易,不知道为什么要拜托他呢,他似有所悟。
良久,一手搂过墨灵,软玉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