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在无数吵嚷劝告之声,在城墙之上以着几乎永恒不倒的姿态如同青松般脊背挺直,无声站着许久的男人方才仿佛从无声而冰冷的寒川中陡然出现了一线生机。
太阳穴中的暗痛以着极为可怖的试探压倒一切地袭来,然而付峻却清楚地知道,现在尚不是他能倒下之时。
男人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川般冷凝的面容上似乎在极力按耐着什么,方才最后能沉沉地说出四个字。
“答应他们。”
过了片刻,男人的眼眸半垂着,仿佛在思索之中那修长眉睫掩映着黑深瞳眸处,却透露出几乎让那站在他面前的将领为之胆寒的冰冷杀意。
“她若是有一点损伤,北岷国哪怕倾尽毕国之力,也要追索他们到定国城下。”
“还有,告诉他们,这是北岷国新帝说的。”
对着将领身旁的太监,付峻冰冷吩咐道。
“回宫之后,传告朝野百官,便在今日筹划着朕登基之事。”
男人冷峻而冰冷得让人只想起石雕般没有任何神情的面容上,在说起登基之事时,仿佛仍是那副无动于衷,甚至比不上那人一点动静便能让他显出波动的神情。
而望着太子冰寒的面孔,第一个得知此事的将领头脑发懵,明明想要劝谏太子殿下的他不知为何在触及面前那人黑沉得仿佛透不出一丝一毫光亮的眼神时,一切喉头要说出的话陡然一顿,就如同自己当年初上战场一般,那仿佛被极为穷凶极恶的猛兽存在盯上一般,那将领全身一颤。
“是……”将领的称呼一变,最终恭敬喊道。
“陛下。”
☆、决定
从昏暗中醒来时, 卫莹只觉得她的后颈剧痛着, 一切记忆仿佛变得极其模糊, 然而神智清醒回拢之后,联想起自己被敲晕前发生的一切, 卫莹只觉得心间剧颤着, 此时的她便连掀开那眼帘的勇气都没有。
她是被那异族男人挟带回了定国吗?她此刻在何处?日后她真的还能够回到北岷国吗?
所有的悲伤和疑惑如同潮水般涌上她的脑中, 她的呼吸微重着,床边一直守卫的侍女敏锐地发现了床上少女的异样。
“传太医。”
在兵荒马乱的传呼之中, 听到那熟悉的北岷国声音, 一种从心底再度涌起的力量让卫莹睁开眼, 忍不住向着床边看去, 熟悉的北岷国人的打扮几乎让她的眼泪一凝,心中的激荡情绪忍不住激涌翻出。
她没有被定国人带走, 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她没有被那些定国人带走,便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然而想到国公府中的家人还有等候着她的眉烟,卫莹喉中一紧,却是立刻便焦急地出声问道。
“国公府的人在哪里?”
然后她声音的干涩却是不禁将她都吓了一跳,而那侍女大概只听清了她那句话后面的三个字, 于是连忙恭敬地低头说道。
“陛下正在准备登基大事, 请夫人安心休息,陛下为了夫人耗费了这么多心思,想必大事一完成, 定会来看夫人的。”
那侍女面容是全身心的恭敬和谨慎,毕竟谁不知道都城里为了抓住那些异族军而引发的阵仗,全是因为强掳了陛下的这位造成的,而陛下甚至为了这位夫人亲自引弓杀敌,在数百米之外一剑射杀敌首呢。不过在亲身侍候了这位夫人后,她才明白,以这位夫人堪称天姿国色的容颜,便是得了再大的恩宠,似乎也变成一件再理所应当不过之事。
然而在那侍女看来象征着无数圣恩的事情,落在卫莹耳中,却只是让她浮现出了一脸的茫然。
陛下,夫人。
这两个词语格外的陌生,卫莹甚至开始怀疑她已经睡过去了许久。
胡子雪白能看得出岁数极大的太医在启禀她的身体无恙后恭敬退下,卫莹方才能从稍微静下来的人中朝着最靠近她的侍女轻声问道。
“距离我昏迷之时,已经过去了多久?”
少女的娥眉微蹙,黑发微微散乱在脑后,她的肩颈白皙修长,哪怕不着一饰,女子华美得宛如不该在人世出现的面容落在那侍女眼中,也不由惊起她一阵心慌意乱的羞涩来。
“已经过去了足足一日了。”
女子的娥眉仍是微蹙着,光是看着便让人心中浮现出一种忍不住为她抚平一切的疼惜来,望着少女苍白失血面容上嘴唇的略微干涩,一股前所未有的念头陡然出现在侍女心中,以至于她脱口而出道。
“奴婢俯视夫人用些水吧。”
卫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确实也察觉到了喉中的干涩,她微微点点头。
侍女一颗躁动的心方才逐渐地平缓下来,而在更加小心翼翼,宛如害怕惊着了床上少女的请示过后,侍女方才小心翼翼地让人送来经过无数道验测的瓷碗,然后以着更加小心,宛如害怕碰碎了她的动作缓缓将那水送到她的嘴边。
在喉咙的干燥得到些许滋润之后,脑中纷乱的思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