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她不想让他瞧见自己的真实情绪,忙抹去眼泪,倒在沙发里装睡。
他进门来的时候怔了一下,接着悄无声息地进门,抱起她,将她轻轻地放回床上。
辜徐行退回到客厅,将电视声音关到最小,打开她刚才看的碟片又看了一遍。看到最后,他也不禁湿了眼眶。
“十一”的前一天,以沫终于开了手机。
短信铃声连绵了一分多钟,她不想再看,点了全部删除。几分钟后,一条新的短信发了过来,她盯着“美莎”二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看了。短信言简意赅:她和江宁订好了元旦结婚,她想约她见一面。
以沫最后还是赴了她的约会。
几个月不见,美莎胖了很多,小腹隆了起来。她见以沫盯着她的肚子看,毫不讳言地承认自己怀孕了。
她坦白地承认,她对江宁一见钟情,一直想拿她当接近江宁的跳板。那段录音是她发给江宁的,目的就是借江宁的报复心理,勾引他上床,结果她成功了。
以沫表情淡淡的,嘴角含着丝讥诮然的笑。和辜徐行相处久了,她的某些神情越发像他。
美莎被她笑得胆怯,色厉内荏地说:“我本来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可是那天从酒吧回来,我听你做梦都不停地喊你哥哥,我就知道你和你哥哥的感情不寻常,你根本不爱江宁!”
顿了顿,她又说,“可是我爱他!你知道么,为了他,我可以和投资人连喝二十杯酒,喝得连胆汁都吐出来,可你为他做过什么?所以,你不配拥有他!”
以沫冷冷看着她,暗想,原来这世间的强盗都这么振振有词么?原来抢劫犯最后都还能站在上帝的视角上俯瞰别人,替别人的感情妄下论断么?这个世界,真是黑白颠倒了。
她的呼吸急促了一下,几乎忍不住甩她一耳光的冲动。她居然气得笑了,手臂微微地哆嗦着。
两个旧友各怀心思地对坐了很久,以沫始终对她无话可说。
感觉到她无声的愤怒,美莎有了些愧疚,艰难地说:“你——不要恨我。其实,你和江宁并不适合。这样不挺好的吗?你和你哥哥又有了发展的机会,也许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成全。”
以沫实在听不下去,抽出一张钱压在了杯子下,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她不想告诉她,每个女人在失去一段旧恋情后,都会有重获幸福的一天,这是必然规律,不靠谁无耻的成全。
她一点儿都不恨她,从这里走出去之后,她会彻底忘了她。
*
“十一”那天,以沫接到江宁的电话。他约她见一面。
数月前,以沫以为这天会是她和他的新开始,没想到却是他们的结束。
星巴克的咖啡在困倦的午后泛着浓烈的香气。江宁默然不语,搅拌着咖啡。
以沫逆着逆着细碎的阳光打量他,不过数月不见,他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他的嘴角依然挂着与生俱来的笑意,但此刻看来,却像是道苦涩的纹路。
“我要和美莎结婚了。”良久,他放下咖啡勺,勺子与杯子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将以沫延展的思想拉了回来。
“我知道。恭喜你。”她垂着眼帘,语气平静客套。
“我从没想过要娶她,但是她怀孕了……”江宁抚了抚额头,有些语无伦次,“我想要娶的女人不是她那样的……可是,如果不是你,是谁还有什么重要的?我根本不相信任何女人!”
以沫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麻木已久的心滞了一下。
他的声音有些异样:“说真的,以前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辜徐行。他抢走了陶陶,我就要抢走他最在意的人。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早在陶陶出现前,我就爱上你了。以沫,如果现在我告诉你,我爱你,比你我想象的还要爱你,是不是太迟了?”
以沫木然点了点头。她一早就知道他爱她,甚至早于他自己的觉悟。而她对他的爱,也并非他所想的那样浅。只是现在说这个,未免真的太迟了。
他絮絮回忆有关爱着她的所有细节,他告诉她,从那年她站在讲台上代表优生演讲时,他就爱上她了。那时候的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脊背挺直,表情里有种温柔的骄傲,那天的阳光落在她的白色衬衣上,明亮得像个不真实的梦境。
在他低沉的声线里,她想起的却是那天的他,那天的他,又何尝不是灿如千阳?
两人像朋友那般追忆了很多往事,直到太阳西斜。
七年的感情,若桩桩件件述来,是可以做一生的谈资的,他们却要在短短几个小时候里做完清算。
以沫惘然想,再美好的感情又怎样?以这样的结尾收场,就像彼此做了一场美梦,醒来后才发现唯一留下的不过是恶心讽刺的涎水。
末了,以沫借口去了趟卫生间。她漠然放着水,僵立在镜子前,最后重重揩去眼角的泪水。
等她回来时,在拐角处看见他坐在桌前发愣。他的头颈微微垂着,垂出伤感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