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在本公主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你当你穿上衣服还真是个什么玩意,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婊……”
怀媛掂了掂自己手里的茶,触手微微发热,烫得了人却伤不到身,不错不错,好极了……转手就将那杯饮了一半热茶直接泼在了十二公主的脸上。
十二公主被烫得一下子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呸呸两声捋掉自己脸上发上的茶叶,气急败坏地指着怀媛的鼻子骂道。
“岳媛娘你个贱/人,你你你,你怎么敢……”
怀媛微微一笑,提起桌上刚刚被燕尾呈上来的那壶热茶,给十二公主从头到脚地浇了个痛快。
怀媛漫不经心地欣赏了一番十二公主气到发抖的神态,缓缓地放下茶壶,低垂着眉眼含笑道。
“前一杯,是为了打断公主的答非所问,省得你我继续这样车轱辘话的浪费时间;这一壶,是还公主先前赠柳桂人参的一片心意……还是那句话,敢问公主今日深夜来访,究竟是所为何事?”
十二公主在宫里谈不上多受宠,可庄平帝的后宫清静,腌臜事不多,当然,除了先前的王皇后尤其善妒以外。
宫里好好生下来的皇子公主们,该有的体面是不缺的,除非是他们自己之间神仙打架,宫女内侍们对上还都是毕恭毕敬的。
故而十二公主不管是在被淑妃抱养前还是抱养后都没有受过什么特别大的委屈,怀媛这一杯一壶的泼下来,完全打散了十二公主心里对其温顺好欺负的固有印象,一时又气又怒,既惊且怕,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了。
——原以为傅岳氏不过是个被规矩礼仪层层捆绑的深闺妇人,自己拿着她以往的错处捏住就能让其敢怒不敢言地乖乖就范,即使不是惧怕到了把正妻之位双手奉上的地步,也不敢当着自己的面摆正室的谱耀武扬威,谁知道一口面团啃下去崩掉了牙,痛的十二公主那叫一个有苦难言。
十二公主顶着一身的茶水恨恨地瞪了怀媛一眼,怒气冲冲地留下一句:“你给本公主等着!”就捂着脸跑了出去。
怀媛冷笑两声,让罗晃跟过去“好好地”送送这位公主,扭身自己先回了内院正堂。
怀媛怒气未消地掀帘而入,傅霜如果然正坐在内室里散着头发挑灯夜读,见怀媛进来,讨好地抬头笑了笑,关怀道。
“回来了,今天可玩尽兴?”
怀媛把提了一路的空茶壶“砰”地一声扔在了内室的方桌上,冷笑一声,怨气冲天道。
“尽兴极了,能不尽兴么,外边玩的不尽兴,家里这不是还有一位娇客等着呢么!”
傅霜如自知理亏,放下书卷坐直身子苦笑着解释道。
“我倒是真想直接让人把她打昏了扔出去,可这做起来容易收场难,怪只能怪家里的门房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一群没眼力见的,什么人都敢往府里面放……”
怀媛其实心里清楚,只要十二公主搬出一国公主的身份来,哪家的门房都不好随意拦着,真让她在傅府正门口吵闹起来,才是让傅府跟着被人耻笑。
傅霜如把人晾在偏厅,等着对方自坐不住了自己先走,也是没办法里的办法。
总比傅霜如真身出来被十二公主缠住强,毕竟不管心里再怎么恨,他们也目前无法直接把十二公主一刀砍了了事。
可知道是一回事,理解就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先前怀媛强上西山借故人旧事博弈嘉善郡主以求助力,就是因为她自己也清楚地明白:无论是面对章皇后还是十二公主,她的处境都很被动。
即使明知十二公主满心恶意、手段放肆,怀媛所能做到的反击,仍是那么无力。
柳桂甲子桃之事牵扯太深,既然被提前撞破,章皇后就是出于自保也会为她们收尾,这一桩暗亏怕只能含血吞下。
怀媛心知那事到此为止了,可当真见到十二公主,那股邪火在她心里窜得根本压不住!
怀媛甚至气得想直接抓着十二公主的头发狠狠地给她来十个巴掌,叫她好好地长长记性,看她日后还敢不敢弄那种下三路的手段!
可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不咸不淡地泼了一壶茶水,平白还浪费了府里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
怀媛心里的气出不来,对傅霜如说起话来自然也是阴阳怪气的。
“我看门房那眼神好得很,人家不是口口声声地闹着叫着要见你么,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有什么见不得的?莫不是个没心肝的负心汉违背了什么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吧……”
傅霜如看着怀媛这副似乎被气得似乎分分钟都要头顶冒烟的模样,本来该是比较严肃地去解释一下清白的场合,却是突然不合时宜地想笑。
连因被十二公主如狗皮膏药一般缠上来而产生的烦躁之气也由于窥见怀媛难得的小女儿情态而洗涤了个干干净净。
傅霜如笑着下了床,一把抱起了怀媛,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肚子将她按在床褥间,侧压在怀媛身畔轻笑着凑到怀媛耳侧调侃道。
“夫人当真舍得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