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机,便看见一连串的短信,都是赵辛发来的。
“语生,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郑重地给你道歉,为了当年的事,和四年来我懦弱的逃避。”
“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也许我根本没法补偿你,但我还是想通过我的努力让你生活得更好,无论是通过哪种方式,我恳求你给我这个机会。”
“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给我打个电话,好吗?”
一阵凉凉的晨风里,刘语生又拨了赵辛的电话,只一声“嘟”,电话就被接通了。
这一瞬间两人谁都没说话,刘语生发现自己的心脏竟然重重一跳,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语生,”还是赵辛先开口,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好点了吗?”
刘语生下意识地点头,然后才想起赵辛看不见,清了清嗓子说:“我没事了,刚才……情绪不好,熬了一晚上,太累了。”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没控制住,像在对赵辛兴师问罪,他不想这样。
“没关系,没关系,”赵辛温声道,“你现在在哪?要回家休息一会儿吗?”
“嗯,现在……现在几点?”
“五点三十一。”
“我打个车。”
“好,医院旁边应该好打车吧?”
“有,前面就有……”刘语生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拉开出租车门,向司机报了地址。
电话还没挂,赵辛又说:“医院离你家远不远?”
“不远,一刻钟就到了。”
“嗯,那就好,回家吃点东西再睡,家里有吃的么?”
“……有,你寄来的零食,”刘语生脸热了一下,“还剩好多没吃完。”
“吃点暖和的,语生,你家附近有没有卖早餐的?”
刘语生想了想:“有个卖煎饼果子的,不知道这个点出摊了没。”
“那一会儿到家了去看看吧。”
“嗯,好。”
似乎能说的都说完了,可一时间,谁都没说要挂电话。
两人就这么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仿佛有某种心照不宣,通过电磁波轻轻浮动着。手机有些发烫,刘语生的耳朵也有些发烫,他想应该是被手机传染的。
出租车在清晨五点半的公路上畅行无阻,只用十多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
刘语生付钱下车,这时赵辛问:“到了?”
“嗯,”刘语生笑了一下,“我看见煎饼果子摊了。”
“好。”赵辛也笑了笑。
刘语生走过去,对大妈说:“阿姨,摊个煎饼果子。”
“好嘞,带j-i蛋了不?”
“没。”
“那j-i蛋两块一个啊。”
“嗯好。”
大妈麻利地动作起来,刷油倒面糊打蛋。
这边赵辛好奇地问:“还能自己带j-i蛋?”
“能啊,”刘语生说,“人多了还能用j-i蛋排队……”
赵辛愣了两秒,朗声笑起来:“我第一次听说,”紧接着又问,“你吃几个j-i蛋?”
“呃,一个。”
“再加一个,这顿饭吃完又到中午了。”
“我……”刘语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大妈说,“阿姨,再加个j-i蛋吧。”
没一会儿煎饼果子摊好了,刘语生付了钱接过煎饼果子,刚要走,大妈忽然笑了一下,看着刘语生的手机问:“女朋友啊?”
刘语生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是!我……同事。”
回家的路上手机更烫,耳朵也更烫,赵辛又不说话了。
刘语生上楼,开门,换鞋,把煎饼果子放在桌上,尴尬地说:“我到家了。”
赵辛慢慢地“嗯”一声,说:“那你赶快吃饭,然后睡一觉。”
“好的……赵辛。”
“嗯?”
“昨晚谢谢你了。”
“别向我道谢,”赵辛认真地说,“你知道为什么。”
吃完早饭,洗个澡,刘语生身体沉沉地躺到床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赵辛说了这么多话,以至于现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那些话,令他几乎没什么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