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平原县某处农居内,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大叫,引得村中的狗儿狂吠起来,而农居外三个人听得屋内叫声,当即冲进屋子去,见屋内漆黑,其中一人扯了打火石将桌上的油灯点燃,顿时一室昏黄:
寥寥几张木制长桌短凳,靠墙处摆放着一张木床,上面躺着的人赫然是魏于,此时他面色沧然无血色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一边咒骂着一边不断的拍打自己脑袋。
“义兄,义兄,你这是怎么了?”,三人中一个面容清秀的书生模样的上前拦住魏于,继而示意身后一人端来一碗草药,正想着该怎样让魏于服下时。魏于忽然停下来,目光有些错愕的看着三人道:“刘交贤弟?周勃、灌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名叫做刘交的书生接话道:“义兄,在你离开沛县后,我等兄弟几人也收到了樊哙兄弟飞鸽传书,这才赶了过来,不过因为事情紧急,我便只找到附近七个兄弟便追随义兄而来,也多亏了这几位兄弟才能从沙丘宫内救下义兄你!对了,义兄,除了周勃、灌婴,还有夏侯婴,任敖、卢绾、周苛和周昌,此刻他们正在外面守夜放哨呢!”
魏于点了点头,除了刘交是与自己拜的把子兄弟外,其余几人皆是他在沛县的心腹好友,自己大概也是被他们从沙丘宫秦军手中救出来,想想自己在昏迷之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投掷短矛刺杀赵高,也不知死了没,便当即问道:“刘交贤弟,那赵高死了没?”
刘交回想了一下说道:“当时因为事态紧急,我等兄弟杀出重围的时候,却是不曾见赵高的踪影——想来应该是躲藏起来了?!义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你刺杀了秦始皇的传言!”
“可恨的奸贼!”魏于忍不住斥骂一声,当即也将他在地堡内遇到的事情除了他是秦始皇嫡长子身份以外都告知了刘交等人,听得几人也是喝骂不断。
周勃脾气最为火烈,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赵高也就罢了,宦官太监一流本就阴险低贱,没想不到当朝丞相李斯竟然是这等行径,真是瞎了老子的狗眼!”
一旁的灌婴也是唾骂不已,而刘交在听得“赵高伪造圣旨封胡亥为太子并陷害扶苏公子与蒙恬将军”时也是震惊不已,因为公子扶苏贤明远播,在民间风评很好,甚至商山四皓也认为扶苏公子乃是继承大秦皇位的不二人选!
而胡亥虽然表现平平——不过刘交认为既然胡亥他能与赵高这种狡诈奸贼厮混在一起,想来品相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恨丞相李斯竟然也无视国家利益,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对了,贤弟我昏迷几天了?”,魏于忽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当即问道。
“已有二日了。”
“不好,李斯、赵高奸贼想要太子胡亥顺利登基,首先就要铲除异己,而扶苏公子乃是他们首要目标——他们此刻一定派人将伪诏送至上郡,而扶苏太过仁义也一定会遵从伪诏自杀的!不行,我要赶紧去上郡阻止他!”
说完魏于翻身下床,左腿忽然传来一阵疼痛,却是他在沙丘宫一战中腿骨被狼牙棒敲断后——由于时间仓促也只是被刘交等人简单为魏于包扎一下,毕竟外面捉拿刺客魏于的风声正紧,贸然去请大夫医治的肯定会引来秦军注意。
此外,魏于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浑身缠着麻布宛若传说中的木乃伊一般,这也让魏于的行动十分不便,刘交几人纷纷劝阻不过,魏于坚持着从床上站了起来,因为他还有着弥天大错要去补救——那就是阻止赵高的伪诏传到上郡!!
刘交几人苦劝不得,期间周勃也提议说由他们去追诏书而魏于好好休养却也被魏于拒绝了,因为他知道扶苏是一定不会相信他们的——毕竟对扶苏来说,刘交几人不仅陌生而且身份可疑,所以整个天下间也只有魏于才能说服,毕竟扶苏是他的至亲兄弟!
魏于强忍着剧痛翻身上了一匹黄马,朝着刘交几人点点头便纵马离开,他催的很急,马儿奔跑的也很急,风驰电掣一般仅仅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百丈外——这全赖于魏于将体内的猿击术内力传给黄马上,使得其奔跑速度、耐力得到了质一般的飞跃,渐渐地魏于的身影堙没在漫漫黑夜之中。
...
经过一夜连绵不休的赶路,魏于经过位于千里之外的砀郡单父县时,天已将近黄昏,魏于却不敢停留,依旧催马穿过城门朝县城外奔去,然而刚进入城内没多久,身下的黄马便再也承受不住,哄然一声撞在街边一家酒肆中,惊得里面三两个食客跳脚骂娘。
魏于也被这一下子摔飞出去,撞进柜台里哗啦啦打翻了上面的物什,连带着里面货架上摆放的十几个酒坛,酒水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呼哧呼哧往下面流淌,酒肆里的三两酒客啧啧几声,道了几声可惜可惜。
魏于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身上伤口也溢出了鲜血,被酒水一侵渍火辣辣的疼痛,他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没回过神来,眼前便出现一个红妆女子揪着魏于的衣襟喝道:“哪里来的老贼,竟然敢来砸我吕雉的铺子,说你要怎么死?!”
“姑娘切莫动怒,先放开某,某赔偿你的损失便是!”,魏于心中焦急扶苏性命,不愿在此耽误时间便摸出腰间钱袋“咣当”一声全交到这名吕雉的年轻女子手中。
吕雉掂量着钱袋的重量,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放开了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