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人。
看着那棵枇杷树,宋芾神思恍惚。
怎么不记得?那是童年记忆深刻的快乐之一。她也不过六七岁,因为身体不好, 在一群孩子中间显得分外瘦弱矮小,是俞呈炜这个孩子王一直罩着她。那时候家里穷,根本没什么好吃的,宋阿婆家的那棵枇杷树把村子里的这帮小孩馋坏了,去偷了两次,都被宋阿婆打了出来,还一直骂到了家里。
俞呈炜却没怕,小小年纪就知道声东击西,叫人把宋阿婆引走,然后摘了一袋子枇杷都给了宋芾,只可惜俞呈炜太贪心了,第二次去摘的时候宋阿婆回来了,拿着扫把满村子地追着打,她被吓哭了,哭着去拦,把枇杷全都还给了宋阿婆,包括一颗咬了一半的。
宋阿婆看她哭成个泪人,心软了,哄了她几句,又把枇杷给了他们一半,总算是俞呈炜那几扫把没有白挨。
“记得,”宋芾轻声道,“你以前对我的好,我都没有忘记。”
俞呈炜神情一喜。
“还有,你妈在村子里说的话,也是你说的?”宋芾叹了一口气。
“是,我知道你不会大张旗鼓说顾家的好,可是,你不知道,村子里这些人都是捧高踩低的货色,”俞呈炜冷冷地道,“不让他们知道顾家的厉害,他们又该乱嚼舌头编排你和你爸爸妈的不是了。”
不得不承认,俞呈炜对村里人的心思把握得很好,尤其是经过俞婶这种嘴皮子厉害的村妇一加工,封建迷信的福运加成,村里人看向宋芾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想想也是好笑,前世宋芾被人编排成了灾星霉星,俞婶就是其中的罪魁祸首之一,对她避之不及,这一世却完全相了个反,她变成了俞婶口中的福星。
“谢谢你了,不过,你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多往别的地方看看,会有更好的女孩在等你。还有,”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劝了一句,“你也别利用你重生的身份做些不应该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重生并不是万能的,杜大哥不会被你打败的。”
俞呈炜没有说话。
他怎么能甘心?
两世的执着,却依然是一场空,杜子嵂横插一脚,抢走了他从小就喜欢的女孩。
“小芾,你知道我前一世后来是怎么过的吗?”俞呈炜眼中的痛苦一掠而过,“我一直沉浸在后悔中无法自拔,送你下葬以后,我把你那一年的行踪走了个遍,想要从中拼凑出你曾经的生活轨迹,然而,我越探究,却越绝望。”
他去了宋芾的大学,和同学们打听宋芾的点点滴滴。
知道她一入学就因意外脚踝受伤从而被同学嘲笑,知道了她在大学中形只影单处处被排挤,知道她沉迷于历史却不得不因为奶奶而休学……
他无数次地想象,要是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这些事情发生,然而,到了真的重来一次的时候,他所有的谋划还是都落了空,保护宋芾的人不是他,是另外一个男人。
“我好不容易才盼来的重来一次,要是没有杜子嵂,要是没有他……我们俩就能……”俞呈炜喃喃地道。
宋芾微微动容。
怪不得俞呈炜在迎新晚会上特意带了云南白药过来,也怪不得他知道她的心头好,送了绝版的历史著作作为新年礼物。
然而,现在再说这一切都晚了,她现在喜欢的人,是杜子嵂。再给俞呈炜任何希望,就是在害他。
她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语声淡然:“你错了,不管哪一世,如果你是现在这副偏执的模样,就算是没有误会,就算是没有了杜大哥,我也不会喜欢上你。这是我的真心话,你好好想想。”
她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把俞呈炜甩在了身后。
这个小插曲让宋芾的心情低落了一下,不过,临睡前杜子嵂打了个电话过来,她就又高兴了起来。
杜子嵂在电话里情绪不高,一直听着宋芾讲家里的琐事,中间插上几句问话,不过,等宋芾都讲到没话说了,他却依然没有半点挂电话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他的声音隐隐有磨牙的倾向。
“没有了啊。”宋芾莫名其妙。
杜子嵂哼了一声:“你那个邻居呢?听说他今天回家了,没来见你吗?”
宋芾恍然大悟:“你怎么这么关心俞呈炜啊?是不是又在瞎想吃醋了?”
“当然没有,”杜子嵂矢口否认,“昨天和你哥通了个电话知道的。”
“我们俩就在村口见到了,说了几句话而已,”宋芾解释,“村子就这么大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其实人不坏的,就是装钻了牛角尖。”
杜子嵂轻吁了一口气:“行,你们也当不了多长时间的邻居了,他以后也就找不到借口来接近你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们当不了邻居了?”宋芾纳闷地问。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杜子嵂反问。
“难道我们村子拆迁……和你有关?”宋芾恍然大悟。
“我只是看到有这个机会牵线搭桥了一下而已,”杜子嵂轻描淡写地道,“刚好西都这里有一家特大型的企业响应产业结构调整要搬迁,需要在内地建一个合适的仓储基地,你们那边的政府也很配合,大力支持了他们的想法。”
“你这么大费周折的,就为了让我不要和俞呈炜做邻居?”宋芾无语了。
“哪有。做不做邻居只是顺便的而已,”杜子嵂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