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觉明将舒格扶起来,“观察到明天早上就能出院了,你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我们早点来接师母?”
舒格一直看着舒沛文,看他褶皱的衣服和鬓角的白发,最后她垂下眼角,“舒老师,我知道你不会生我气的。”
“走吧走吧。”舒沛文冲她摆摆手。
舒格顿了顿,从背后抱了舒沛文一下,然后立刻拉着孟觉明离开。
凌晨的医院,空气中弥漫着冰凉。舒格紧紧握着孟觉明的手,手心从凉到暖,好像只用了几秒的时间。
电梯经过妇产科的楼层,舒格语无伦次地对孟觉明说:“我就是这里的妇产科出生的,我妈生我生了二十多个小时,她小小的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你看她这么多年都是瘦瘦的,就因为我爸不喜欢胖子。她真傻,我才不会为了取悦男人这样做,人得学会爱自己,才能爱别人……我妈在我心里永远是排第一位的,舒老师只能排第二……”
孟觉明知道舒格这一晚有多累,心情有多复杂,他安静地听着她说话,攥紧她的手一秒钟也不想放开。
上车后,舒格头靠在车窗上凝视窗外静谧的夜色。有泪滴从她的脸庞滑落,她毫不自知。
孟觉明将车停在路边,从置物格里拿出舒格取下的戒指重新套回到她手上。舒格回过神来,解释道:“我只是怕我爸妈看到大惊小怪……”
“没关系,你就当这是个小玩意儿,求婚这件事情总归需要再正经一些的,下次我好好准备。”
舒格扑过去搂住孟觉明的脖子,“我是觉得虚惊一场,所以才哭的,我没难过。真难过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我知道。”孟觉明拍了拍舒格的头,“你放松,哭也没关系,难过也没关系,我都陪着你。”
舒格又松开孟觉明,“回去洗个澡再抱你吧。”
孟觉明却将她重新拉回怀里。
“以后别开夜车,特别是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今天这样太危险了。”他轻轻地敲了她的头一下,“肠胃这么敏感还要乱吃东西,要是被我发现你再偷偷吃冰激凌,就一辈子也别吃零食了。”
孟觉明这句话的语气略微有些严肃,舒格哼了一声,“你以后也会对我发脾气,会对我生气吗?”
“当然。我们也会有吵架的时候,会有摩擦,还会有各种情况要面对,生、老、病、死……所以就像你说的,你一定要爱自己,要好好爱自己,善待自己的身体,就相当于在爱我了……”
“孟觉明,你好烦呐。”舒格下巴枕在他肩头,手指来回抚摸他的脊椎骨,又温柔地说,“你也是。”
“我在你心里能排到前三名吗?”孟觉明又问她。
舒格手指不动了,头倒下去窝在他颈窝里,“我好困。”
“那你坐好。”孟觉明发动引擎,“回我那儿好吗?”
“已经没有悬念了,我知道那房子里装的是什么。”舒格耸耸肩。
“你不知道。”孟觉明笃定地说。
“除了我们俩以前那点记忆,还能有什么?”
孟觉明说:“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舒格打了个哈欠,“真的好困。”
孟觉明:“我爸妈说明天一早要去医院看师母。”
舒格“哦”一声。
“你还真是……”孟觉明无奈地笑了一下。
“没什么可紧张的,我爸好歹也是你老师。”
孟觉明点点头:“你命还真好。”
舒格忽然笑了起来,“现在看来,好像是这样。”
*
小房子的阳台上放着一张旧课桌,是孟觉明前段时间找附中总务处的老师帮忙弄到的。
舒格前几年转发过一条怀旧微博,有人说学生时代喜欢把秘密写在木课桌的底面,她转发的那句话是——“真心疼我的课桌,特别是高一的那张。”
那些话是舒格当初一点点刻上去的。起初是“舒格喜欢孟觉明”,后来“喜欢”两个字被划掉,改成“讨厌”,然后“孟觉明”的后面加上了三个字——“去死吧”,再后来“去死吧”三个字被划掉,改成了“祝你金榜题名”,最后“祝你金榜题名”被划掉,变成“再见了”。
上个月孟觉明在上面重新刻上了一句话——“孟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