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桐平日里是个洁身自好的,府里连个姨娘都没有,平日里不是歇在白梅院就是歇在书房里。
用完晚膳,自然是要洗洗睡了。
顾氏虽然还冷着脸,但她还是服侍着许桐洗漱更衣。
许桐有心好好赔罪,但顾氏铁了心跟他冷下去。顾氏心里想着,若是这次她轻易放过了许桐,那若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许桐还是会想也不想的怪罪于她女儿。
顾氏不领情,许桐亲自为她倒的龙井茶动也未动。许桐不怎么泄气,只当做这是妻子的小情绪。
五蝠烛台上的蜡燃的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将过分安静的内室衬的更加寂静。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顾氏动作利落轻便地为许桐脱去官府,又仔细叠好了放在小紫檀木罗汉榻上。她的发本来绾的一丝不苟,但是一天过去了,难免有些散了。有一绺碎发散落在脸侧,乌黑的发衬的那小巧的耳朵和那白皙的侧脸都那么可爱无比,为她添了几分柔美。
许桐呼吸有些深了,他伸出手欲拨开她脸侧垂下的碎发,顾氏却借着放衣服的空儿避开了。
许桐只能把手搭在拔步床的架子上,他轻咳一声,“最近泠姐儿表现挺好的,有几分沁姐儿的风范了。”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说错了话,瞟了顾氏一眼,见她的脸色果然又冷了些,忙改口,“还是你教导的好!”
他叹了一口气:“我这几年忙于公务,有些忽视泠姐儿了。今日突然发现她长大了,我这心里是既愧疚又骄傲呀!”
顾氏垂眸。
许桐顺势把手覆在了她的柔夷上,“泠姐儿才十岁,正是该好好教导的年纪,我为她请一个宫里出来的女官,怎么样?”
“这事不急,永安还小。再说了,等你的调令下来了,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顾氏沉吟了一会儿才发声,事关女儿,她才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默。
“好,都听你的,这些年,辛苦你了!”许桐把顾氏的手放在胸口,见她没有躲闪,渐渐向她俯身。
“如素,”许桐的声音低沉沙哑,他凑在顾氏耳畔,呼出的热气悉数喷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以后,咱们好好的,好不好?”
顾氏并不答话,只往他怀里靠近了些。许桐有如被鼓励一般,他侧过脸,低头含住了那朵怀念了多时的樱唇。
顾氏也就半推半就了,她当年相中他,有一半的原因是被他的好相貌吸引了。这时的他这样深情,又如此惑人,她哪里把持的住。
他的吻渐渐移向她那可爱的耳垂,由轻及重,由浅至深,让她渐渐瘫软在他怀里。
情正浓时,自是一番恩爱。
却说许泠这边,她正解着发,忽的听到辛夷惊呼一声。
“三姑娘,你的珍珠耳坠呢?”
许泠一愣,往镜子里看去,右耳的那只果然不见了。见辛夷已经跪下了,她锁了眉,“可能掉在了三崔街。罢了,不过是一副耳坠而已,丢了就丢了,你不用自责。”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早起梳妆的时候还在,后来她就没注意过了。有可能丢在了三崔街,也有可能丢在了其他地方,比如杨府。
白英也跪下了。若只是掉了还好,若被有心人拿去了,知道那是许家三姑娘的,指不定会扯出什么幺蛾子!
前年同知家的女儿丢了一个手镯,被一个男子捡去了,那男子找上门去,说那是他和同知家姑娘传情的信物,非要同知大人把女儿许给他不可。但那丢了东西的姑娘才十五,正准备说亲呢,平日里是个温婉乖巧的,哪里会私会去外男!那可是私相授受呀!后来即使有人证明了那姑娘的清白,但那姑娘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同知大人只好把女儿随便许了个人,远远打发了。那找上门来的男子不服,同知大人给了他一笔银子,他才罢休,后来听说他外出喝花酒的时候被人劫了,不仅被抢了,还被打断了一条腿。
许泠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把另一只耳坠也摘下,让白英直接丢在府后的湖里。
这对耳坠是许桐为她买的,因为珍珠的色泽好,卖的极不错,珍宝阁的人卖出去的就不止数十对儿。她又把那一只扔了,就算后来有人找上门来,也已经死无对证了。她只希望那天去桃花会的小姑娘不要太心细,希望她们并没有注意到她戴了这对耳坠。
而拿了她耳坠的人,此刻的心情也不太好。
杨祁临窗而坐,面前是开的正盛的海棠花,淡淡的芳香随着微风飘进室内。杨祁闭上眼,仔细感受这幽香。
听到身后有人来,他也未动。
“公子,今日许家三姑娘在街上差点遭遇不测,是摄政王救了她。”来人跪在地上回话,他是杨祁派去观察许家三姑娘的人,虽然他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他堂堂甲字号隐卫去观察一个小姑娘,但他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他只知道,主子要做的事,自然有他的打算。
杨祁惊起,“她有没有受伤?”
那隐卫诧异于他的反应,不敢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杨祁舒了一口气,摆手让他退下,他还没退几步,就听到主子的声音传过来,“我叫你跟在她身边,不仅是叫你观察她的,还叫你保护她,自去领罚吧。”
那隐卫身形一顿,他想到刑堂的折磨人的各种手法,只觉得头皮发麻。但他不敢有任何疑意,没有半刻停留就去了刑堂领罚。
杨祁看着躺在手心里的那枚珍珠耳坠,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