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从工地找了点水泥和白灰将日前凿的那个借光的小洞给封死了。
一想到要偷窥一个胡须比我还茂盛的爷们,顿时一身鸡皮疙瘩。
一想到为了与他做邻居,狠狠拒绝了玲珑小仙女,还有百元巨钞,真想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
还好隔壁这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不会影响到我的心情。我怀疑他不是午夜牛郎就是江洋大盗。
假如有一天,警察叔叔前来,我一定给他们带路,帮他们破门,捎带展示一下我的拳脚。
数日无事。
这晚我在金凤凰ktv对面的银杏树下的长椅上独坐,半袋花生米,一瓶啤酒。瞅着翩翩来去的美眉,一掬口水。
等到九点,啤酒喝完,没甚收获,只能往回走,在楼底下正好遇到了隔壁芳邻,又扛着半麻袋东西,颤颤巍巍的,准备上楼。
我谨记他的话,怕我帮了这魔鬼,然后再被杀死,于是一言不发,跟在他的背后。这家伙羸弱,不适合干力气活。
于是,我盯着他发抖的双腿,内心一阵抑制不住的喜悦,心想他如果在楼梯上滑一跤,一定会像南瓜一样滚下来,最后,咵嚓!
是不是有点邪恶?
那家伙扛着麻袋走了三个台阶,我看着实在有点费劲,就走过去,“嗨,放下来,我帮你,还没过三千年吧……”
他有点懊恼,把麻袋从肩上卸下来,“抬吧。”
“不用,我给你扛,你帮我上一下肩。”
他没说话,那是答应了。
随后,我扛着麻袋风一样上了四楼,都不带喘气的。
他打开门。
“你麻袋里是麦子吧?”
“嗯。我叫凤来,老姆乡阴家峪的。”
“我叫文星,住在你的隔壁。”
“知道。晚上在墙上打洞的人。”
我一进他的房间,一股刺鼻的气味差点让我喷出啤酒来。
虽是一方斗室,却显得有点空,坐北朝南一张单人床,其余就是一个麻袋,两只木箱,一编织袋塑料瓶。
“我还以为这里住的是一个姐们呢,原来却是个哥们。”我笑着说。
“想姐们想疯了吧。”
“阿弥陀佛,快了。”
“听说在浣花大浴池和金凤凰ktv有小妹。”
“此中老手啊!”
“有需求就想法解决,别当偷窥狂、恋衣癖。”
“就我这形象好像跟上述情况不符吧?倒是你,自有那么一种气质。”
“我的气质你修炼一千年也赶不上。”
“好吧,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说,你那一袋子小麦是干什么用的?”
“喂鸟用的。”
这才觉察到那呛鼻子、辣眼睛的气味是鸡屎味。我环顾房间四周,并没有发现鸟笼,莫非是在那两个木箱里?
似乎木箱里传来沙沙沙的声音。
“什么鸟几天时间能吃一麻袋麦子?”
“鸽子,镇上所有的鸽子。”
“不是你个人的鸟?”
“镇上所有的鸟都是我的鸟,镇上所有的鸟都不是我的鸟。”
“少扯,现在屋中至少有一只孵蛋的鸟是你的。”
他反应还算机敏,“咱们在说鸟类,你别总拿身上自带的那玩意说事。煞风景。”
“好吧,不跟你胡扯了。你三天两头,扛一袋麦子回来,全喂镇上的鸽子了,你是观音菩萨派来的吗?”
“我喜欢鸟。”
“哦。”我从口袋中摸出一盒蓝钻烟,拿出打火机。
凤来的眼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深深的恐惧,伸手把香烟打落地上,“不……不能抽烟!”
“养个鸟连烟也不能抽吗?这也太讲究了吧……”
“说不能吸,就不能吸,吸烟有害健康!”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打火机,原来他怕的是火!
“好吧。”我收起打火机。“我不污染空气了。凤来,你的箱子里养的什么鸟?”
凤来走过去,打开箱子。
我走过去一看,胃好像被拧了一把,啤酒差点从鼻孔涌出来。
箱子里满满的是一堆金黄灿灿的——虫子。
“看你那熊样,这是黄粉虫,可美味呢!”
我哇地喷了出去——
他当时捏起一撮扭动的小虫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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