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禅暗自腹诽,他的视线往司徒舟兰身上瞥一眼,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那司徒家的不会要跟我共乘马车吧。”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骑马。
阿福觉得奇怪,“您放心,梁公子说了,在马车进入内岛前,只能由您一人坐。”
温禅心中一跳,继而一种异样的情绪蔓延开,“梁宴北说的?”
“是啊,在公子睡觉的时候说的。”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心眼里赞成梁宴北的作为。
温禅问完之后感觉自己呼吸又乱了,便不再说话,盯着手中的粗制茶杯出神。
等谢昭雪把无精打采的钟文晋喊出来之后,队伍就正式出发,上马车前,单柯还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把温禅叫住。
“温少爷,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情?”
温禅的一条腿都才上马车梯了,听到话之后又放下来,对他道,“何事,单公子尽管道来。”
“你看,咱们不是要连夜赶路吗?我们男子当然没问题,不过她们姑娘家肯定是受不住的,尤其是小兰,她自小身子骨就弱……”
单柯一说,温禅就立即听出了他的意思,以为他也想乘马车,毕竟坐的是别人的,温禅自然不会真的端着个皇子的架子,可一听到司徒舟兰,他的心一沉,已经开始考虑把马车让出去了。
“单柯。”恰在此时,一道声音斜插进来,两人同时看去,就见梁宴北双手抱臂,笑得灿烂,“在聊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单柯神色一变,立即笑出一口白牙,“能聊什么呀我们,就跟温少爷聊些小事情而已。”他转头对温禅继续道,“小兰身子骨弱,就受不住夜风,我想给你提个醒,晚上在马车里睡觉的时候千万要在身上搭件东西,您身子尊贵,可不能受凉了。”
话风转得太快,温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单柯却催促道,“行了温少爷你快点上马车吧,咱们准备出发了。”
温禅愣愣的上了马车,单柯小心翼翼的看梁宴北一眼,转身要溜,梁宴北一把提住他的领子带到一旁,“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一会儿不盯着你,你就没事找事?”
“哎呀——”单柯挣扎脱身,“表哥,我自己也就算了,小兰跟我从金陵一路过来,就没被风吹日晒过,如今你让她骑着马赶夜路,她哪里受得了,我不过就是想让九殿下让出那么一点点的位置而已……”
“这不是位置多少的问题。”梁宴北道,“你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脚程加快一些,明日就能到内岛,介时再让她好好休息。”
单柯暗暗噘嘴,“表哥你也太狠心了,你才去京城多久啊,胳膊肘就拐不回来了。”
梁宴北听得眉头一跳,作势要揍他,他吓得赶紧溜了。
单柯说的没错,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感觉疑惑,分明梁宴北与温禅也没有多少交情,说过的话也寥寥无几,但他却处处袒护温禅。
其实梁宴北有一事对谁也没说,他来到京城之后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战火硝烟,血色纷飞,温禅把头埋进他的怀中,温热的眼泪透过层层衣料沾湿他的胸膛,耳边是温禅大声嚎啕的声音,他哭着喊,“梁宴北,温氏没了,我的家没了。”
他是怎么做的呢?梦中的梁宴北紧紧把温禅抱住,轻声安慰道,“没事,别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梦境真实得可怕,就连现在回想起来,梁宴北的心中还都能感到痛苦,所以每次见到温禅,他总是想与他靠近一些。
梁宴北深深的朝马车望了一眼,而后勾出一个淡笑,转身翻上自己的马。
开始赶路之后,温禅独自一人坐在马车里,不一会儿就觉得十分无趣,他看着马车里堆着的几个大包裹,伸手抱了一个黄色的来,刚一解开,上面就放着几块大银锭子和一个朱红色的小荷包。
温禅把小荷包打开,里面装了许多小金叶和小金豆,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他把荷包合上放在一旁,拿起里面装的衣裳,一展开发现里衣都叠在一起,夏季酷热,没有那么多层衣裳。
温禅手中拿的这件就是民间老百姓最爱的衣款,里衣雪白,外衣湛蓝,分为上衣和裤子两件,都是锦缎布料,凉凉的很轻薄,尤其是上衣的袖子只有半截,不像长袖那般又热又闷,外面还有一件浅蓝色的轻纱长衣,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不知道是梁宴北亲自买的,还是他让属下去买的,温禅用手摩挲了会儿衣料,又有些欢喜的把东西都装好,坐在马车内不自觉哼起小曲儿。
马车行至半夜时,阿福得了温禅的准许,进马车休息,他刚进来,也是率先翻动梁宴北给的包裹。
他随意挑了个蓝色包裹打开,放在最上面的,也是几个闪亮亮的大银锭,只是没有装金豆豆的荷包,阿福捧起一个银子,笑得眼睛都没了,“梁公子真是模样俊心肠好,跟菩萨转世似的。”
“不就给你几个银子吗?至于那么高兴?”温禅在一旁瞧着,不由觉得好笑,心道自己这个小太监不知道何时竟被梁宴北收买得这样彻底。
“殿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