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脸上,是温禅不曾见过的神情,既尖利,又无情,“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要守着西凉,守着温禅,只要他需要我,我便一直在,哪怕拱手奉献出整个梁家。”
“你的命,谨儿的命,包括的我命在内。”
温禅浑身一震,整个世界开始颠覆。
司徒舟兰流下泪水,恨声道,“我们才是你的亲人,谨儿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儿子!你竟如此狠心!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还抵不过一个温禅?!”
“你用肮脏手段捏造出来的家,我何时承认过?”梁宴北道,“如若不是京城中有我眷恋的人,我早就离开这里,再不回来。”
“你眷恋的人?”司徒舟兰面上一喜,激动道,“是不是谨儿?你对他还有些感情的,就算你恨我,但是谨儿是无辜的,他确确实实是你的亲骨肉对不对?”
然而梁宴北却冷血道,“我眷恋的人在皇宫里,在万人之上的龙椅中坐着,除他之外,再无他人。”
温禅听至此,整个人都呆滞了,脑中冻结,仿佛什么都思考不了。
这话说得太直白,太明显。
他好像置身在一个巨大的骗局内,原本眼睛看到的东西,坚信不疑的事实,在此刻都粉碎如雪,完全破裂。
前世的梁宴北是那么爱司徒舟兰,爱到整个京城都对两人的夫妻之情羡艳,怎么在这个人们都看不到的地方,两人却像仇人一般。
而且从梁宴北的话中,可以得知,当年他们成亲,是因为司徒舟兰用了什么手段,才让梁宴北就范的,他心中一直不愿。
可又有什么手段能够逼迫梁宴北?毫不夸张的说,温禅认为这世上没人能让梁宴北妥协,就算是他的爹娘,也不行。
那方的争吵还在继续,司徒舟兰听了梁宴北的话忽然间就发疯了,冲到书柜面前,一把将上面的书全部扫落在地,七零八落的堆在脚边,瞬间就是一片狼藉。
她还是不管不顾,哭喊着将书柜上的书全部扒落,伸手一扯,竟扯出了一方暗格。
梁宴北见此才急了,连忙几步上前要去抓她,“司徒舟兰,别碰它!”
但还是晚了一步,她将暗格中的小木盒抱在怀中,大步后退,手上动作极快,打开小木盒,从中抽出了一个东西,劈手将木盒砸在地上,恨声大叫,“别过来!否则我就摔碎它!”
梁宴北立即停住了,脸上随时怒气满盈,却真的不敢再往前一步,咬着腮帮子道,“你把它放下。”
温禅还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威胁住梁宴北?仔细一看,却发现司徒舟兰手中的玩意儿并不眼生。
是一支长笛,通体呈暗红色,两头缠着金丝,尾处吊着明黄色的流苏,那流苏还是温禅亲手编的。
这是当年梁宴北在成亲前一晚,他送给梁宴北的笛子,他把所有的思念与爱恋都刻进了这个笛子中,首有一个“禅”字,尾有一个“北”字。
当时他想的是,就算以后两人再无希望,但至少在这一支笛子上,两人能以某种奇妙的方式,连在一起。
只是这支笛子赠与梁宴北之后,再没见他拿出来过,即便是再最后温禅生命弥留之际,梁宴北大发慈悲的为他吹了一次笛子,用的也是一根暗黄色的普通笛子。
让他真真切切没想到的是,梁宴北竟还留着这笛子!
司徒舟兰手握笛子高举起来,眼泪不停的流,面上的恨意渐渐有些怨毒,“梁衡,你看看你自己的这个模样,你不知道有多可笑!你如此惦记着他,可他呢?坐着龙椅,享尽后宫三千佳丽,儿子女儿生了一堆,你明明只有这一个,却还总想着送他去死!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梁宴北眼睛紧紧盯着笛子,眸里浮现红血丝,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些许心情,放缓语气道,“把笛子放下,我们再好好说。”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在见到温禅的时候,我就应该直接毒死他,彻底断了你的念想!也省去那么多的麻烦!”司徒舟兰绝望的叫着,手中力道越收越紧,白净的手背暴出青筋,“他原本是一个亡国之子,整个皇族落败后幸存的废物,当年你为了他,背叛整个生你养你的梁家,差点气死爹,如今你又是为了他,要将咱们唯一的儿子送到战场上去,你还有没有人性?!”
温禅骤然觉得心中一痛,只觉得司徒舟兰骂的这些话刺耳的难听。
梁宴北是他的心头肉,任何人骂他,鄙夷他,嘲笑他,都会让温禅忍受不了。
当然除了动手打,毕竟温禅还没见过有人能打得过梁宴北。
而梁宴北听了这话,曈眸一缩,所有怒意下沉,变成了寒冬腊月的冰碴,让人忍不住打哆嗦,“司徒舟兰,如若你动了他,你绝对活不到今日,明白吗?”
梁宴北的话让她起了退缩的神色,高举着的手也颤抖起来,只听他又道,“你能活到现在,不仅仅是依赖着谨儿,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从来没对阿禅下过手,若非如此,你早就变为我刀下的亡魂,变为这地上的一坯黄土。”
他的